第197章(1 / 1)

然而这话落到桑雅耳中,她愈发黯然:“他还记着他死去的妻,又哪里还能装得下别人。”

桑柔哑然,怔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反过来想,他如此重情义,又怎会那?么?快就和农女好了,尤其他已经得知救他的人是你,那?他该记住的也是你的好。”

“是这个理?,”桑雅认同地点头,却依旧怏怏不乐,眼?睛更红,声音更嘶哑,“可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他的感激,只为感激,我又何苦跋山涉水,或许你会觉得我魔怔了,只因几个似是而非的梦境,我就坚定?不移地认为他就是我的良缘。可梦里的那?些太过真实,太让人神往,还有我们?的孩子,一个个冰雪聪明,可爱至极,我总想着,我得把他们?带到这个世上,他们?那?么?好,他们?值得我去冒险。”

桑柔听得一阵恍惚,为母则刚,她又何尝不是。

她的怀远,那?般不懂事,那?般叛逆,那?般让人操心,可不管这孩子多么?让她心烦,娶的媳妇也同她合不来,可她还是惦记着,想念着,希冀他的到来。

然而再来一回,她必不会如梦里那?般管着他,他要随父出征,那?就去罢,她安安心心待在家中,做些让她自己快乐的事,他们?回不回,何时回,她也懒得去问。至于儿媳妇想管家,那?就让她管,自己也乐得轻松,安享晚年。

放下心中的执念,放过自己,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你这怎么?了,该哭的是我,你怎么?也眼?睛红了,我知道?你是为我难过,可不打紧的,我难过也就这么?一会,哭过了就好了。”看着桑柔眼?睛湿润,桑雅心头一暖,反倒没那?么?伤心了。

桑柔微微仰面,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退:“我也只是一时情绪上来,想想人这一世,为了什?么?,其实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终归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情爱到头,欢喜也罢,伤感也罢,最终也只是,尘归尘,土归土。

桑柔这话说得有几分?禅意,桑雅有点接不上来,但她也有她的理?解:“是不值得,可若能欢喜的过,总比郁郁寡欢好上许多,不快乐的话,这辈子更是白活。”

“所以,你若真要嫁,还得嫁个让自己欢喜的人才成。”桑柔再次点醒。

桑雅又是一怔,捂着头仍旧困扰:“让我再想想。”

桑柔开解她:“你不必想太多,但看他是何行动,若不值得,你就该放下,你同他生的子女聪明可爱,和别的男人生得又能差到哪里,不都是自己的孩子。”

桑柔也就对桑雅这么?说,其实说服不了自己。

因为她也未曾真正?放下,执念仍在,所以,她愿意再试试。

毕竟,这一世,和记忆里的那?一世,许多事情都变了,晋擎变了,她也变了。

变数,意味着新的可能。

夜间,晋世子发现自己的妻不太对劲,走神不说,还趁他不注意,悄悄盯着他,盯了好几回。

她以为他没察觉,他只是不点破,享受她这样专注的凝望。

然而,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

晋擎把越看越娇越甜的妻抱在怀里,在她脸上蹭了又蹭,一声喟叹:“你不要以为你这般,我就会把那?些邪书?还给你,你若真想,我讲给你听。”

晋世子又能讲出怎样动听的故事,无非是你当?娶,我当?嫁,结发同心,花好月圆,没意思得很。

桑柔实在听不下去,从男人怀里爬出去,躺到里侧,闭上双眸,意思很明显,她要睡了,勿扰。

晋擎见不得女子这般敷衍,即便?她不想听了,他也要讲完。

正?如胡商所言,遇上欢喜的人,总会做一些荒唐的事,变得不像自己。

桑柔忍无可忍,一下坐起,捏着身上的被子:“生一个也就算了,还想我生三个四个,那?要不要我一胎就怀上四个,让世子一次就如愿。”

闻言,晋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不觉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后又摇了摇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他舍不得的。

男人一笑?,桑柔更不能忍,伸手将男人往外推:“世子今夜还是去外间歇着,吹吹凉风,冷静一下,少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见他的妻真的怒了,晋擎敛了唇角,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抱紧,贴着她的脸:“你我之间,有一个羁绊就够了,之于子嗣,且随缘。”

桑柔却不怎么?信:“你说的,是心里话?”

世子的不着调,真是一日赛过一日。

养一个,就已经操碎了心。

晋擎揽着桑柔一同睡下,大掌盖过来,覆住她的眼?:“我和你,一生还长,你且看着,我做不做得到。”

买卖

三爷休整了两日, 便迫不及待地将曾淮安请到府中,带他?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眉目清雅的年轻人,仪态行止, 端方有?礼, 尽显大家公子的翩翩风采,不由添了几分好感,表达过感谢之意, 转而交代儿子, 要好好招待曾三公子, 不可怠慢。

“儿子晓得的。”三爷巴不得曾淮安多留几日,自然得?招待周到了。

三爷带着曾淮安前脚离开?,四夫人后脚就寻了过来,说是来给婆母请安,可神色颇为不自在, 几回欲言又止。

老夫人哪能看不出四夫人的小心?思, 语气略不悦:“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早年不多花些工夫在八丫头身上, 待她心?野了, 又想拉回来, 谈何容易。”

老夫人说的, 又何尝不是自己。

四夫人听得?心?头一酸,颇委屈,但?又辩驳不得?,只能把自己放低,满是乞求地望着老夫人:“雅儿和?范集那桩婚事, 本就定得?牵强,全凭大伯一己之言, 夫君和?我?就连拒绝都不能,即便雅儿嫁过去,又有?何幸福可言,到最后,指不定成了怎样的怨偶,这辈子算是毁了。”

长子在侄女的婚事上确实做得?不地道,老夫人也?没能阻止成功,可谁又想到,桑雅性子那般烈,不满意自己的婚事,居然离家出走,哪怕搁在普通庄户人家,也?是大逆不道的大事儿。

老夫人不追究,是年纪大了,心?更软,但?不表示,桑雅真的可以一点罚都不受。

老夫人略沉思,道:“既然你禁了她的足,不如?就让她在屋中好好抄写?经?文?,把心?静一静,别的事,再说。”

哪能再说,四夫人急了:“母亲,雅儿比九丫头还大了半岁,九丫头成亲都快一年了,雅儿还没个影儿,母亲难道忍心?见自己孙女没着没落,下半生孤苦无依。”

四夫人在来的路上偶遇了曾淮安,光看容貌仪态,就已经?很满意,自己又不好开?口,只能央着老夫人。

老夫人仍是那句话:“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八丫头的性子磨一磨,再好的亲事,也?轮不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