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晏恨恨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又转向李代嘉,“嘉儿,你到底给我大哥灌了什么迷汤啊?”
李代嘉咯咯笑了几声,说道:“秦二公子,我如今身负重托,可没功夫陪你胡言乱语了。”
秦守晏嗤道:“拿根鸡毛当令箭。”
众人见秦二公子又在拈酸吃醋,不由暗暗好笑。
李代嘉对人质之事十分上心,转头问道:“秦大将军,辽帝辽后现在由谁人看管?我有一件事要嘱咐下去。”
秦克阵说道:“王涟父子负责看管契丹帝后,我叫他们过来便是。”当今召见王涟父子。
不一会儿,王涟携着王虎臣入了书房。
王家父子齐齐拜倒行礼,又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垂手而立。
秦克阵将情况简单一说,又指着李代嘉说道:“我已将此事交由孝亲王负责。两名人质谁去谁留,皆由孝亲王决断。你们听他一人吩咐即可。”
王涟父子肃然遵命。
李代嘉好奇地问道:“耶律顺和萧千音现状如何?”
王涟为着儿子与孙淑私通之丑事,总是在李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时有心让儿子多多表现,于是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王虎臣忙接过话头,说道:“回禀孝亲王殿下,大将军吩咐我们好好照料人质,我们不敢怠慢,便将辽国帝后囚禁在将军府一间客舍之中,好生伺候款待。谁料这对夫妇互相怨怼厌憎,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最后还动上了手,把屋子砸得一塌糊涂。我们一看,这还了得吗?只好把他们分别关押起来。”
秦克阵这几日事务繁忙,众人都不敢拿小事来烦他,所以秦克阵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大感惊奇,说道:“耶律顺对着身怀六甲的亲老婆,竟然也能下得去手?契丹皇帝倒是个狠角色。”
秦守晏说道:“纵观当今天下英雄豪杰,恐怕没有人比大哥你还懂得心疼老婆了。”
原来秦守晏隐隐看出秦克阵对李代嘉动了情思,唯恐大哥把小龙儿霸占了去,这才言语中夹枪带棒,暗示秦克阵快快断了这个念头。
秦克阵瞥了秦守晏一眼,说道:“论起痴缠情爱,我能比得上你的十分之一吗?”
秦守晏立即转向李代嘉,说道:“嘉儿,我和大哥到底谁说得对?你站在谁那一边?”
李代嘉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说道:“我瞧你们兄弟俩是半斤八两,国事当前,你就非得纠缠这等傻话吗?”
秦克阵笑了笑。
秦守晏则闷闷不乐,说道:“嘉儿,我跟你说几句玩笑话都不成吗?哼,也是啊,你这人最是喜欢闷葫芦,一见到哑汉子就走不了道儿,自然不会喜欢我的玩笑话。”
众人闻言,都禁不住看向赵搏扬。
赵搏扬面露诧异之色,心想我安安静静站在墙边,谁也不去招惹,怎么矛头竟会对准我了?
李代嘉脸色通红,低声说道:“师哥,我最喜欢闷葫芦,你最喜欢跟闷葫芦过不去,咱们真是冤家……”清了清嗓子,问道:“王公子,耶律顺和萧千音现在如何?精神还好么?”
王虎臣说道:“好得很,好得很呐。他两人分开之后,那是吃得香,睡得好。萧千音还老是向我们索要新衣,原来她才来将军府没几天功夫,腰身就整整粗了一圈呢!”
李代嘉愣了愣,难道萧千音要临盆了吗?
但此刻也不容他迟疑,便定定心神,说道:“王公子,劳驾你去告诉辽国帝后,现在他们中的一个人有机会回到辽国,另一个人则要去往西夏。我给他们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谁愿意说出契丹朝廷的种种内情机密,谁就有望回家。若是两个人都愿意交代,那就比谁吐出来的情报更重要。”
众人听到李代嘉这个主意,都露出赞同之色。
王虎臣微微一怔,说道:“辽狗的脾气烈得很呐,万一他们俩都不肯低头呢?”
王涟实在听不下去了,在王虎臣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低声喝道:“痴儿!这还用得着请示孝亲王吗?你回去以后,先骗耶律顺说萧千音已经服软,再骗萧千音说耶律顺已经投降。他们两人就会互相猜忌,互相怀疑,生怕对方抢到回家的机会,自然就会老实交代情报了。”
王虎臣恍然大悟,赞道:“孝亲王的主意可真是妙啊。”言语十分尊敬,再无半点轻视怠慢。
李代嘉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你快去传话吧,不管辽帝辽后有什么反应,你都要及时告知我。”
王涟父子应声而去。
众人对李代嘉好生称赞了一番,李代嘉听得又喜又羞,更是跃跃欲试。
秦克阵另有要务在身,便留下秦守晏商议讨论。
李、赵、蒋、宋四人则退出书房,一齐回到李代嘉的居所,等待王涟父子的回音。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王虎臣匆匆来见李代嘉。
只见王虎臣满面喜色,大声说道:“孝亲王殿下,您的法子实在是绝了!萧千音一听到‘西夏’二字,立即吓得魂飞魄散,马上交代了许多契丹军情。也不知辽狗从前怎么欺负了西夏人,竟然如此害怕去往西夏。我命人将萧千音的话都写在纸上了,一字不差,清清楚楚,还请殿下过目。”
李代嘉大喜,追问道:“那耶律顺呢?”
王虎臣迟疑道:“他……他暂时还不肯开口,但我瞧他神色犹犹豫豫,眼神飘过来飘过去的,料想他心里肯定已经动摇。只要我们再威胁恐吓一番,不怕他不服软。”
李代嘉心想那可不一定,说道:“看来耶律顺下半辈子得在西夏过了,让他去吧。我们来瞧瞧皇后娘娘说了什么重大秘密。”
王虎臣恭恭敬敬将一叠白纸递给李代嘉。
李代嘉接过来匆匆浏览一遍,说道:“唔……萧千音交代了辽国齐州城的布防局势,连粮草仓、兵器库的位置都说出来了,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转手将白纸递给了m赵搏扬等人,“你们看,她的情报有没有用?能不能帮上秦大将军?”
蒋仙亭对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自然无话可说。
赵搏扬只看了几行字,便摇了摇头,意思是“全然无用”。
李代嘉轻轻“咦”了一声,面露失望之色,说道:“怎会全然无用?难道萧千音说了假话吗?”
宋疏云温言解释道:“萧千音说的是真话。只是她已离开辽国数日,萧闻道肯定早把粮草兵器转移到了别处。至于城池布防么,萧千音自己也记忆模糊,只说了个大概,难保不会有变动。所以她这份供词,对咱们没什么实际用处。”
李代嘉也不气馁,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宋郎,赵搏扬,你们二人的智谋均胜于我,还好有你们帮忙。”
赵搏扬垂首而笑。
宋疏云朗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疏云身为人臣,自然要竭尽全力辅佐主君,殿下何必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