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可不知为何,贺承他们从石洞中出来时,孟元经朝他们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猝然一顿,也是这一停顿,让钟晓有了可乘之机,将绿竹剑刺了过去。

利刃刺入血肉,钟晓握着剑柄,能感受到剑锋的震颤。

“你”孟元经错愕道,“怎么会?”

钟晓拔剑出来,还?有礼有节地说?道:“元经哥,得?罪了……”不想?话没说?完,有一只?瘦白的手握着剑从钟晓眼前掠过,他只?觉一泓冷光掠过,双眼一凉,随即翻起剧烈的疼痛,他的眼前霎时只?剩一片浓稠的血色……

金波陪了钟晓三?日,虽然好奇他如何受的伤,却怕他难过,不敢多问。她?也是此时才知道那日的情形,忍不住道:“那个逐月阁,是什么关疯子的地方吗?打架就打架,划伤你的眼睛做什么?”

“确实很奇怪。”陆晓怜点头,“逐月阁弟子见你伤了孟元经,想?要一报还?一报,往里身上随便哪里刺一剑便是,为什么要这样精准来刺你的眼睛,除非”

说?到这里,陆晓怜顿了一下,瞳孔蓦然一缩:“除非是不想?让你看到什么!”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那日去过逐月阁的三?个人兀自回忆起那日的点滴细节,将那日路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话,都细细回想?了一遍,试图在其中翻出关于逐月阁意图隐瞒之事的蛛丝马迹。

金波没有跟他们一道去过逐月阁,思?路发散到其他地方去,想?了一圈,弱弱举着手问:“可是那日在场的除了钟晓,还?有贺启,如果有什么不想?让外人看见的,贺启也是外人啊,他们为什么只?伤钟晓的眼睛?”

经她?一问,贺承才想?起来自己醒来后一心扑到钟晓身上 确实没顾得?上过问贺启的情况,也不知他受没受伤,此刻是死是活

“你别?急,贺启没事。”陆晓怜握住贺承的手,不等?他开口问,便温声安抚,“他只?受了点皮外伤,拿着你留给金波的信物,去枕风楼搬救兵了。”

“为什么?”

陆晓怜看了眼那头小心翼翼把?热茶塞进钟晓手里的金波,并不点破,只?说?:“枕风楼在湘城,贺启与你一样,小时候都在湘城待过,路途自然要熟悉一些。何况他还?说?,他和你小时候都受枕风楼楼主沈懿行照抚,他去,比金波去要方便得?多。”

贺承眉头未展:“我是问,既然所有人都从逐月阁中撤出,为什么还?要去枕风楼搬救兵?”他紧紧盯着陆晓怜,不放过她?神?色中一丝一毫的躲闪,沉声问:“小启去了枕风楼?那师叔呢?院子里的师兄弟们呢?这几日,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

贺承的语气太过严厉,以至于金波都握住钟晓的手,也不知是想?安慰他,还?是需要他的安慰。钟晓的手被她?握着,手指蜷曲了一下,兴许是觉得?小姑娘需要人安慰,并没有狠心挣脱开。

陆晓怜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是异常低沉。

犹如一记闷雷在天边炸开,随即要招来不绝的风雨,掀起滔天的波浪。

“那日我们离开后,逐月阁惨遭屠杀,阁中弟子一百余人,横尸期间。”陆晓怜说?,“其中,包括孟元经。”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污水 我们百口莫辩。……

窗外是?深秋萧瑟的风, 枯叶簌簌落地,衬得石鼓路的这座院落静得可怕。

陆晓怜言简意赅,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清楚。他们几个人几天前在逐月阁里九死一生, 此刻伤的伤,盲的盲, 诚然对孟元

????

经有怨怼有不解, 但无论如何不至于恨到要治他于死地。因?而,听到这个消息,满屋子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只有贺承是?刚刚知?道此事, 目光猛然一颤, 沉声道:“怎么会?”

任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觉得难以置信。

按理说,确实不该如此。逐月阁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开山立派已有百年之久, 比近几十年出尽风头的青山城和凤鸣山,还?要深厚悠久。江湖便?是?一张网, 像逐月阁这样底蕴深厚的门?派, 或因?师承, 或因?结亲, 或因?结义, 与不少门?派都能牵扯出一些渊源。逐月阁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它?若不与人结怨,轻易是?没人愿意招惹的。

“查出来是?谁, 又?是?为了什么事, 要下此狠手?的吗?”贺承又?接着问, “我自醒来便?没见到师叔,他是?带着师兄弟们,去逐月阁帮忙了?”

这话当然不是?冲着金波问的, 可金波的眉头却跟着皱起来,担忧地看了一眼陆晓怜。

只见陆晓怜眉间笼着一层郁郁愁色。她挣扎片刻,深吸一口气:“师兄,其实……”

“师姐!”沉默许久的钟晓却在她开口的瞬间仓促打断她,笨拙地提醒,“师兄刚醒,身上还?有伤,别让他操心太多,你还?是?早些送他回房休息吧。”

这提醒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值多事之秋,这座小小院落风雨飘摇,陆晓怜却被钟晓这句话闹得想笑?。好在她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贺承不是?傻子,他只不过是?刚醒,听闻了太多事情,还?没回过神来,等他把这些事情串起来,不用他们说,他也能将所有事摸出个七八成。

反正也瞒不住,与其让他费神去猜,还?不如和盘托出,一同面对。

“钟晓说得对。”陆晓怜在贺承身侧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正色道,“师兄,我什么也不瞒着你,什么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别太担心,别太着急,好不好?如今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事情总是?能解决的。”

贺承从来没有见过陆晓怜这样严肃正经地说话。

他想,她这样说话,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他对于自己?将要听到的消息毫无预判,可是?她那样镇定,他忽然觉得,她是?他浮在浩浩江海中的一段浮木,她是?他走进茫茫荒漠里的一棵绿树,在这一刻,他可以全然依赖她。

他相信她说的话,他们所有人都在一起,不会有过不去的难关。

贺承反握住陆晓怜的手?:“好,你说。”

钟晓急得站起身,撞过桌椅,循着声音乒乒乓乓地前来阻拦:“师姐!”

“钟晓,我们是?瞒不住的。”陆晓怜转头看向钟晓,他目不视物,混乱中险些被倒在地上的椅子绊倒,幸而金波跟随左右,将他稳稳扶住。陆晓怜看着他们相挽的手?臂,苦笑?:“你前两天不是?也想瞒着金波外面的那些事,把她支开吗?”

钟晓的脚步猝然顿住。

是?的,他受伤之初,金波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守在他身边的,对于西江城中的风雨飘摇一无所知?。他得知?逐月阁的事,心知?西江城必生动?荡,本要以去枕风楼求援为名,将金波支走的,她都已经要从小院的侧门?离开了,听见前院的嘈杂喧闹,又?折身回来,便?再也不肯走。

风波近在咫尺之间,他们连涉世未深的金波都瞒不住,怎么可能瞒得住贺承?

钟晓被陆晓怜的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神色郁郁地被金波扶着坐回去。

贺承安抚地拍拍陆晓怜的手?,闷声轻笑?,对着钟晓说道:“距离我们离开逐月阁,至少也有三?日,若能离开西江城,早就已经在路上了,如今我们都还?在这里,显然是?因?为什么缘故走不了。既然暂时走不了,究竟西江城此刻是?什么境况,我们心中都要有数,真出了什么事,才好应对。”

所有人都在担心贺承,他自己?语气轻松、风轻云淡的几句话,反倒将压在众人心上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推开了些。房间里的气氛稍稍和缓,于是?陆晓怜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们所处的这处小院已经被重重围住了。”

“是?因?为有人觉得,逐月阁的事与青山城有关吗?”经过钟晓刚才欲盖弥彰的掩饰,贺承心中已有猜测,结合陆晓怜说的情况,他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步步分?析下去,“没人愿意无缘无故地招惹逐月阁,可不久前,孟元经将你扣留阁中,还?昭告天下,这恰好是?青山城动?手?的缘故。”

贺承顿了一顿,又补充:“我与钟晓进逐月阁时,人尽皆知?,可我们从后山狼狈离开,却未必有人看见,何况,我、钟晓、贺启都与孟元经及逐月阁交过手?,他们身上多少会有青山城剑法留下的伤,我们更?是?百口莫辩。”

“是?,他们说的,跟你说的基本一样,只是还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