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里留了一封遗书。说是最近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周钦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仇敌狭长的眼睛眯细了,一贯挂着狠戾神情的脸上难得露出柔和的神色,像是回到了他们还曾经是朋友的日子。

“……写了什么?”

“他说自己对不起家人,也对不起我们。他怕自己回不了头……”

像是无法承受这些字句的重量,李与晟给自己点烟的手抖得厉害。他深深吸进一口烟雾,然后慢慢地吐出来,这才接着说下去。

“他说他这条贱命留着也没用。他说要我们俩好好活着……妈的,都什么屁话。”

记忆里那个纹身选了锦鲤图案的老实男人,喝醉的时候说自己在老家杀鸡的时候都会手抖。偏偏就是这样的胆小鬼行差踏错,进了杀人比杀鸡还快的行当。

偏偏就是这样的胆小鬼,却敢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你们都给自己留了后路……你们都跑了……只有我像个傻逼给人卖命……操、操!!!!”

剧烈颤抖的手指终于夹不住烟,布满枪茧和伤疤的双手绝望地抓住那块墓碑,男人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将低垂的头颅朝墓碑上一下下撞去。

“王骏韬你可真是争气啊,操,偷偷背着老子投胎去了,妈的!什么狗日的好兄弟,什么大家以后一起过好日子,当初就应该把你们俩都一起崩了,眼珠子挖出来拉去喂狗,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还不尽兴,他又站起来,狞笑着用脚去踹那块简陋的石碑。鞋尖踢散了花束、碑前花瓣飞散,石碑被使劲踹着,还是闷声不响的,就像墓碑的主人一样软弱可欺,却又强硬地拒绝回应男人的悲痛和愤怒。

周钦无言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被过去所困的男人踢累了,气喘吁吁地揪住了他的领子。

李与晟的眼睛里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更像是穷途末路的绝望。但那绝望里又无端升起一丝荒诞的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周钦,我不恨你了。是王骏韬自己要死的,我现在知道了。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吧。”

“跟着我,我们两个人可以东山再起。不,我们能干得更好。”

“做我的人吧,好不好?”

方才的暴力和狂躁像是幻觉般,李与晟看着他,放轻了声音,像是深怕吓着了他一样说道。

一阵风吹过山头。墓边委顿的杂草窸窣作响,周钦用余光瞥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由衷地想,如果他还在就好了。

如果王骏韬还在,肯定还会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慢悠悠地说,哎呀别吵架,我们去吃烧烤,上次那家店老板说好了给我们打折。

可惜这一切从打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周钦注视着李与晟,斩钉截铁地作出了回答。

“不可能。”

他本不想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但或许是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夹杂着怜悯的旧情,让他不忍心虚与委蛇,助长更多虚无的希望。

“……哈哈,你真的变了。到这时候就不舍得骗我了?”

揪起他领口的手慢慢松开了。李与晟低下头,没时间修剪显得邋遢的头发垂下去,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小王的事,他让我别跟你说,所以我没说。我是该早点跟你坦白”

周钦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但李与晟已经听不进去了。

“闭嘴!”

双眼发红的男人把他掀翻在地。周钦趴在零落的花束面前,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感觉下身一凉,长裤被粗暴地拉了下去,而腰被结实的手臂圈住抬起,让臀部被迫高高翘起。

“你发什么神经!别在这……呃!”

周钦瞳孔收缩,下体一阵撕裂的疼痛,还干涩闭合着的雌穴突然被三根手指插入,纵然是被变着法子调教开发过的身体也有些承受不住。

他疼得闷哼一声,额角直冒冷汗,被铐住的双手下意识地往前伸,抬头却看见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悬在半空中的手只得落在散碎的花瓣上,指甲抠进干硬的泥土之中。

李与晟骑在周钦身上解开皮带,掏出阴茎几下撸硬,就把手指换成了鸡巴。没有前戏委实太紧,他也被夹得不好受,喉咙里发出嘶声,鸡巴却更硬了,不管不顾地发泄般抽送起来。

这条疯狗!

虽然他早知道李与晟这人精力旺盛、以前女人就没断过,但在老友的衣冠冢前还能发情,着实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妈的、疼啊……就不能换个地方……咕嗯……!”

李与晟可能有看着旧友墓碑做爱的怪癖,他可没有。耐着尖锐的疼痛,周钦拼命蹬动两条长腿试图把李与晟踹开,结果却只是被体重压得更实,让肉棒残忍地破开肉壁嵌入深处。

甚至连疼痛都没持续多久。被使用得食髓知味的肉洞即使被这样粗鲁地强奸也会违背意志、自动分泌出爱液方便侵入者的进出,有了润滑的顶弄不再仅止于暴力,熟悉的快感和咕叽的水声同时升起,令他耳根霎时就连着项颈红了一大片。

烈日炙烤下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热汗,李与晟一边挺动下身凶狠地操干,一边眯着眼注视身下匍匐颤抖的男人。

因为挣扎而揉皱了的T恤凌乱地挂在身上,宽大的领口处深麦色的后颈布满闪闪发光的细汗,引诱着他伏下身去舔舐那片发烫的皮肤。

“唔呃……!别、别舔,嗯啊、够了、李与晟呃嗯嗯嗯嗯嗯!”

“哈啊、凭什么,我看你,挺喜欢的啊……”

热烘烘的舌头往上一贴,下面包裹着鸡巴的腔肉立刻条件反射般绞紧了、汩汩冒出更多的淫液来,臂弯里紧实的腰腹也猛地抽搐几下,过于明显的反应根本逃不过男人的眼睛。

再不情愿,周钦也控制不了自己丢脸的身体本能,只得把通红的脸埋得更低。

李与晟低笑一声,舔完了又换成用牙去咬,像食肉兽捕猎一般毫不留情地在周钦后颈上留下印记,同时下身往敏感紧缩的软穴里操弄得更用力。

困兽之斗般的交媾没有任何技巧,像是生存本能所致的发泄,但只要身体相连的热量足以暂时抚平那万蚁噬心般的悔恨与焦躁就够了。

怕什么呢?后悔什么呢?年少轻狂的回忆,怀念,背叛,仇恨,暴力和血,他都可以不在乎。对,只要此时此刻占有的这个人是真实的,这份快感是真实的,他就还能撑下去。

他叹息一声,抬头看着王骏韬的墓碑,射精了。

但还是不够。太空虚了,胸口像是开了个洞,不做什么去填满的话,他马上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