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章
只是绑住手也仍旧不见消停。
小妖怪脱离开他的吻,一头扎入他的怀中，毛绒绒的脑袋还往前拱拱。
隋离垂眸再看。
他的衣衫叫她滚得更皱巴巴，也更七零八落。
“暖的。”乌晶晶喉中低声。
而后她蓦地反应过来,嗯？好像不是梦,是真的……隋离吗？
乌晶晶倚在隋离的怀中，飞快地抬起头去看他。只是因为姿势扭着的缘故，只望见隋离的下巴。
“夫君？”乌晶晶低低出声,然后又改口,乖乖地唤声：“哥哥？”
隋离这才知晓,难怪她先前没么声音,他还怕她出声吻住她,而她也只乖乖地躺着任他亲。
原来只是因着她还当他是一场梦。
眼下才清醒过来呢。
乌晶晶用他教她的传音入密,低声：“是来找我的吗？”
隋离顿下。
不然？
隋离托着她的腰，缓慢地抱着她坐起来。
姿势如此变换后，乌晶晶再抬起头，她的目光和隋离的视线撞在一处。
乌晶晶抿起唇角，慢慢地露出点笑容,她悄声：“是来找我的。”
如此自问自答。
有点……可爱。
乌晶晶紧跟着又问：“想我么？”
隋离：。
他从未被人这样直白地问过。
这小妖怪当真是一点也不知晓羞为何物。
他只不自觉地将她的腰扣得更紧。
乌晶晶歪过头,蹭蹭他的肩头：“我有几分想。”
隋离一顿，眸中颜色登时沉下去。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抚她的下巴。如逗猫一般。
乌晶晶接着：“我吃肉时在想,我玩球时在想,躺在床榻上,也在想……”
隋离手指一顿,掐着她的下巴不自觉地也更用力些。
大抵像是见着极为可爱动人的玩意，一时难自已，脑中绪奔涌,恨不将之狠狠揉碎在怀中的感觉。
“怎么穿着黑衣呢？”乌晶晶又问。
隋离不知该不该同她，黑熊叫自己扒毛和衣裳的事。她也是妖，听也许会心下不快？
不过须隋离开口，乌晶晶自己一人便叭叭开。
乌晶晶轻声：“方才睁开眼，我都不敢认，我还以为我做梦。”她蜷起手指搭在他的肩头，隔着一层薄薄衣衫，她的指尖传递着一点温热。
她：“黑衣好看。”
像是那些狼呀，熊啊，鹰呀，蛇呀，他们的毛大都是灰黑色的。
在乌晶晶看来，这便是最最威风的模样。
她罢，鼻尖抽抽，又舔下唇。
是血的味没有错。
“流血？”
隋离这才终于寻个话的机会，他应声：“嗯。只一点。”
他渡劫时，浑身都被血浸透。
那时肢筋骨上的疼痛达到极致后，反而麻木。他脑中还极为清醒地想着，嗯，这样多的血，小妖怪见会不会高兴极？恨不将他身上的血舔干净？
那时隋离在想这个问题。
此时他也不自觉地又一次想起来。
隋离摊开手掌给她看。
“是不是那个魔使伤？我听他们，那个魔使分外厉害。”
隋离一笔带过：“是受些伤。”
乌晶晶忙盯住他的衣领，低声问：“还有其它地方也伤着么？”
隋离：“没有。”
乌晶晶舔下唇：“我瞧瞧。”
隋离：“……”
不是想瞧瞧，是想舔一舔罢。
隋离：“当真没有别的伤痕。”
早知如此，他应当在来这里之前，且先个坐，恢复一些是一些。只是到底顾不及。
还有那一丝的，连他自己也不知晓是否存在的私心。
“胡。”乌晶晶抱怨，然后往前蹭蹭，一下舔在他的耳后。
她小声：“这里也有伤……”
小妖怪湿漉漉的，比起舔走他的血，更像是在亲他。
隋离忙按住她的背，他沉沉出声：“阿晶。……莫要乱动。”
他先前并不这样唤她。
他要么不叫她，要么便是喊她的全名。与旁人起她时，也只“乌姑娘”。
乌晶晶顿下，也察觉到其中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阿俏素来都这样唤她，她便也没深想。
隋离更不会同她提起来，他听见季垣口口声声唤“阿晶”。
乌晶晶一时顿住动作，恹恹：“苦的。”
“么？”
乌晶晶眼底透露出三分茫然和不快，她：“的血怎么变苦？”不香。
隋离闻声，一下眉心也皱紧，眼底冷意更甚。
变苦？怎么会变苦？
隋离如今还回想起来，乌晶晶头一回抱着他的手，讨好地舔他手指的模样。
那时他只觉得荒唐又好笑，小妖怪满脑子惦记着他的血。
而眼下，他的血不香……
隋离垂下眼，掩去眼底渐渐变得深沉灰暗起来的色彩。
他推开乌晶晶的脑袋，沉声：“既然变苦，那便不要再舔。”
乌晶晶却盯着他，面上一派天真地：“那我换个地方试试呀。”
隋离心头浮动起的冰冷和躁郁，顿时被按下去。
他舔下牙，有绪困在胸中泄不出去的感觉。
她问他：“的肚皮上有伤么？”
她有几分忧心地：“我见过和我一样的小妖怪，肚皮上划出好长好长的口子。然后就在我跟前死掉。”
他又不是妖。
隋离话到嘴边，却没有。
若他腹上有伤，难她真要俯下身去舔舐那处伤口吗？
隋离按住她背脊的手掌，蓦地热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背脊，用力地划弄而过。
另一只手扣住小妖怪被绑住的手腕，向上抬去。小妖怪便以一法抵抗的柔软的姿态靠在他怀中。
他觉得自己这一刻脑中涌起的念头分可怖。
于是生生又按住。
乌晶晶一所知，还望着他：“很痛吗？”
隋离：“……？”
乌晶晶：“脖颈上有青筋突起来。”
隋离：“……”
他忍可忍，俯身咬住乌晶晶的唇。
乌晶晶高兴坏，连忙也咬咬他。
又双修啦。
隋离怕自己按不住，便拉开些许距离，谁晓得乌晶晶又连忙亲亲他，还：“再多几次，多几次。然后的伤就好啦。”
她也收获灵气。
也许还会收获小狐狸。
小妖怪眉飞色舞。
如此亲来亲去，隋离的手都按上她的衣带。他抽开再看——
……小妖怪睡着。
难自已到极致的隋离：“……”
乌晶晶睡一个好觉。
她没有在梦中见到隋离，但她觉得自己好似梦见自己还在蛋中的时候，温暖舒适又放松。
她恍惚间，望见有一个少年坐在那里，满脸泪痕，一身是血，嗓音压抑而不甘：“怎么还孵不出来？怎么会是一块石头？是一颗蛋！是狐族的希望……”
乌晶晶一下惊醒。
睁开眼，她瞧见隋离。
隋离俯身，轻轻亲下她的手腕。
乌晶晶很高兴。
隋离还在！
她便禁不住蜷蜷手指，勾下他的衣袖。
隋离忙直起腰，正与她目光相接。
“我不该绑着的手。”她随意扯他的衣带也就是，绑一下，倒是留下点红痕。
隋离一夜都没睡着，他摩挲着她的手腕，胸中翻涌的绪几乎要将他吞没。
乌晶晶浑然不觉他的异样，娇声：“我喜欢这样。这样会亲我好多次……”
隋离蜷紧手指，喉头好一阵发紧。
她怎么这般……可爱。
可爱得要命。
隋离怕她再到双修上去，便转声：“那邪宗宗主是如何带到此地？他人又在何处？”
乌晶晶便忙将自己被绑架后发生的事，都与隋离听。
连季垣都提，没有半分掩藏。
乌晶晶完。
隋离蓦地出声：“那些大妖是陪玩？还捉吃食来给？”
他们的么主意？
隋离知晓这小妖怪一向讨人喜欢，但她既是被那邪宗的人带来，怕只怕妖族在她身上有所图谋。
乌晶晶点头应声，：“饿么？我一会儿分一半给呀。”
隋离面色一缓。
大妖捉吃食来，小妖怪还记得分他……极好。她又忘修士辟谷。
乌晶晶忧虑地：“身上还有伤，一定不露面，我怕他们发现，再伤怎么办？”
隋离对她的关心极为受用，当下点头，应声：“嗯。”他顿下，：“听阿晶的。”
乌晶晶顿下。
她觉得隋离好像变得温柔……哪怕他眉眼间还是填着冷淡之色。可是，就是觉得温柔。
“那我哦。”乌晶晶罢，转身出去。
那些趴在院子里的猛兽们听见动静，立即挺起身躯。
“的屋子里有么声音？”白刃。
乌晶晶睁眼瞎话：“嗯，我梳毛哪。”
白刃忙：“不如我给梳罢？”
乌晶晶地拒绝：“不要。”她：“我饿，嗯，我要吃……吃羊。有羊吗？还要鸡，要熬汤喝。”
猛兽们闻声，当即便去抓羊抓鸡。
不太插得上手的狼擎没有去山林，他款款走到乌晶晶趴住。
那厢苗枫于又来。
因为先前带着走过一回，他便熟门熟路。只是今个儿一进门，见着乌晶晶，他便一顿，惊：“的嘴怎么？”
乌晶晶：？
她忙舔舔唇。
她的唇莹润饱满更胜先前，上面留着一点浅浅的牙印。
苗枫于气得一个倒仰，下干的好事？”
好有手段的小妖怪！这就妖族的大妖也勾搭上？
狼擎：？
苗枫于冷声嗤：“不知隋离君知晓，心下如何想？”
门内的隋离：“……”
乌晶晶迷惑：“如何想？”
苗枫于心还装傻？
这小妖怪不愧是天生的狐狸精，面上写着天真烂漫，骨子里却会勾引人得很。
幸而还没妖王的儿子也勾搭上。
苗枫于冷声：“自是想和他，背着隋离君，做么样的事……”
乌晶晶心，也没背着呀，我都和隋离。但她不好给苗枫于听，免得苗枫于知晓隋离在这里。
狼擎倒是听出苗枫于的话外之音。
他脖颈通红，心下又怒意勃发。他还不曾求偶，身旁的少女年纪尚小，恐怕也还未到发-期。
他当即喉中发出一声怒吼，冷冷地注视住苗枫于。
门内隋离掐下指尖，眉眼更见冷戾。
这厢乌晶晶终于反应过来，明白苗枫于的意思。她惊讶：“脑子不大聪明么？我和他是不行的。见过这界上有狐狼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