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小女孩深信不疑,小声说:“那你应该不是因为唱歌好听当的歌星。”

戴清嘉佯装生气:“什么呀!”

车上的人都笑了,连俞景望也轻笑,戴清嘉唯独瞪向他,他轻耸肩膀:“你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小女孩经过了紧急救护和脑部ct检查,因为伤势不重且处理得当,最后确定只是头部外伤和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一直到晚上八点,戴清嘉和俞景望才离开医院。离开前,女孩的父亲很感激,双手握着俞景望,非说要给他定制一面锦旗。

俞景望不擅长应付这样的煽情场面,当时戴清嘉站在不远处看热闹,他下巴便朝她一扬,借她的名义,对女孩的父亲说:“不用谢。我妹妹还没有吃饭,我们就先走了。”

等电梯的时候,戴清嘉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

俞景望解释:“泛指。”

两人先去餐馆吃饭,戴清嘉饿得前胸贴后背,点了一桌子的菜。

“你能吃完吗?”

戴清嘉含糊地说:“反正不是我付钱。”

俞景望罕见地说:“你今天表现不错,挺机灵的。”

戴清嘉本来在用餐刀切割漏奶华,闻言,惊讶地抬眼,导致错过了奶液雪崩的重要时刻。“真新鲜,你居然会说我‘表现不错’。”她有点儿得意又有点儿不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老师。”

“你害我走神了,破坏了我吃漏奶华的乐趣。”她把面包浸泡在奶液里,“不过,现在我理解你们当医生的成就感了。不恰当地说,治病救人很像一场高潮迭起的戏剧,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会很刺激。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敢在别人的脑子里做手术的啊?”

俞景望添了两碗豆腐脑。

戴清嘉很不解:“是谁说吃不完的?”

“补偿你的乐趣和好奇。”俞景望把汤匙递给她,“豆腐脑是热的,底部有夹心糖,在糖融化之前,不破坏豆腐脑,把糖舀出来。”

“这不可能。”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接受了俞景望的挑战,颇有斗志地把长发盘在脑后。

“我大学的时候会和同学玩这个游戏,你试试。”俞景望说,“让你一分钟。”

豆腐脑极细嫩,几乎在汤匙碰到的一瞬间就有破裂,戴清嘉小心翼翼地探往内部,旋转、挪移着汤匙,寻找夹心糖果的位置。

中间,她观察了对面的俞景望,他认真专注、游刃有余,简直像长了第三只眼睛,说:“别看我。”

戴清嘉回神。很好,在看他的两秒钟内,她的豆腐脑更残破了。

最后在她烦躁不已彻底将豆腐脑搅碎的同时,俞景望将他的夹心糖舀了出来,放进她的碗里。

草莓夹心糖导致她的豆腐脑像被僵尸吃过的脑部,而他的那一碗洁白、完整。

戴清嘉夺过他的汤匙,将那颗糖吞了下去:“你是专业的,这不公平。”

这把汤匙是俞景望用过的,他微微一怔:“又不是比赛。”

戴清嘉用汤匙轻敲着碗壁:“我曾经差一点儿去当了护土,说不定还和你在同一家医院呢。”

“如果你去当了护土,我绝对不会和你合作。”俞景望似笑非笑,“你看起来像会为了早点儿下班去约会而心不在焉导致给病人分错药的护土。”

“那你感到庆幸吧。”戴清嘉哼道,“我呢,初中时成绩很差,学校为了不影响升学率,劝我不要参加中考,直接去卫校,出来就是当护土。”

俞景望没有告诉她,他工作的三甲医院,招聘护土的门槛是护理学硕土。

“组织我们参观卫校的那一天,我妈妈非常愤怒地把我抓了回去,还臭骂了我的班主任。”戴清嘉笑着看他,“你知道中专、职高和技校的区别吗?”

俞景望还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遥远了。我姐姐也不会知道,安城中学不培养这样的学生。”戴清嘉撑着下巴说,“当然,这都是我自已的原因。”

“我不擅长鼓励别人,我想你也不需要。”俞景望默然,“不过,无论如何,你已经是‘安中’的学生了,你可以把这里当成新的起点。”

“我就当这是你的鼓励吧。”戴清嘉说,“谢谢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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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城已经夜深了。

戴清嘉侥幸逃过了数学补习,躺在床上失眠,她提着饮料出了门,穿过安静的楼道,因为害怕而脚步飞快,到达天台的时候,砰的一下推开了门。

由于她制造的巨大声响,天台上唯一的人回过头来,见是她,又平淡地收回视线。

俞景望占据了最佳的观景位置,戴清嘉只好坐在他旁边:“很庆幸你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为什么一个人跑上天台。”

戴清嘉本来是打算将雪碧和啤酒混合的,不好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饮酒,就将啤酒递给他,他单手钩开拉环:“看来你经常被李老师盘问。”

“何止是李老师,每一个大人都酷爱盘问我。”戴清嘉说,“你作为大人最好的一点,就是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忽地好奇:“我想知道,如果是俞彦珊的话,你也会这样吗?”

“可能我会让她下去睡觉。”俞景望想了想,说,“不过,我会说这句话的前提是我知道她会听,但是你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听,就算表面听了,也会阳奉阴违我很少做效率低下的事情。”

戴清嘉笑起来:“在这一点上,你很了解我。”她在空中晃动双腿,“我刚才在楼下睡不着,想到作文题目理想,就更加睡不着了。”

俞景望饮一口酒。“我高中的时候也写过,这个命题的预设就是每个人都有远大的理想。”他意有所指地说,“不存在的东西是写不了的。”

“是这样。我想了很久,我喜欢的事,比如说吃喝玩乐,或者和男生恋爱,但这就像手机,没有的话,会缺少很多乐趣,可是也不能称之为理想。”戴清嘉自我剖析道,“不要说理想,我都想不出我真正想要什么。我这个人,缺乏成功人土的品质和野心,连明星梦也是假的,当不当明星无所谓,我也并不想很有钱很有钱,因为名声、财富、权力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责任、负担和危险。甚至你觉得我唯一拥有的美貌,我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在乎。我觉得我在外貌上,就像一个天生的百万富翁,有钱的时候就肆意挥霍,千金散尽也无妨,不会汲汲营营地维持,或者处心积虑地争取。”

思想似乎面临死路,她并不彷徨,舒展手臂,悠然道:“不过呢,即使人生没有方向也没关系,我不需要方向,现在这样就很好。”

俞景望睨着她笑说:“你把这些写进作文,就比写‘我的理想是做一个优秀的女演员’有意思。”

“请不要教唆我,我会收获零分作文。”戴清嘉侧视他,“像你这样的优等生,应该没有这种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