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冷感医生x乖张少女】

“天空是白色的,但云是黑的。”

戴清嘉是一位生性叛逆、崇尚自由的少女,因为高考落榜,选择重新参加艺考。 本来戴清嘉邻居家的哥哥俞景望是两条平行线,但在备考的这段时间,两人逐渐有了交集。 随后,一个尘封的秘密浮出水面,牵扯了三个人、两个家庭,戴清嘉由此陷入了两难境地,并在困境中反思和成长......

01 嘉瞳

01 嘉瞳

叛逆、贪玩、脑袋空空、玩世不恭。

一年最炎热的夏季,夏季最炎热的七月,从开着空调的室内走到室外,人必然先迟钝三五秒钟,才能慢慢在习惯中找回真实感。这个月,安城与北京很相似,到处是白晃晃的一片,高温能扼杀一切生命的气息,整个安城中学的校园显得极其静穆、悠远。

迎面而来的女同学和戴清嘉打招呼:“清嘉,又早走啊。”

戴清嘉贪凉厌热,夏天喜好穿着短裤,在没有衣物遮挡的时候,她的白皮肤简直是她迟到早退的最佳提示。她身姿轻盈,走路又不稳重,导致她在黄昏和夜晚的交界点逃自习的时候,像漂浮在咖啡上的奶油,十五分钟,她从教学楼到校门口,逐渐地融入夜晚。

她今天走得慢慢悠悠,这说明她有正当的理由。

“嗯,是啊。”戴清嘉点头,今天她和家人一起参加堂姐的婚礼。

戴清嘉的母亲李韵比她早到一步,在停车场候着二女儿。

戴清嘉一下车,李韵就恨不得把她从里到外翻个遍,确认她今天有个端正的样子,才放心地拽着她的手往里走,边走边提点她,稍后见了谁要叫什么,要不失礼貌。

李韵退休前是老师,特别喜欢管人。

戴清嘉嗯嗯啊啊地应着,挽着她的手臂,说:“李老师,你最近这么忙还有空操心我,你真是爱我。”

“可不是!忘记谁都不敢忘记你。”李韵叮嘱她,“等会儿见到新郎和新娘,记得说点儿好话。”

戴清嘉问:“怎么说?”

“你书读到狗肚子里了?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不会说?”“我书读到哪儿了,你还不清楚吗?”李韵鄙夷道:“真好意思说。”

从停车场乘电梯直达明亮的酒店大堂,由暗转明,李韵看清戴清嘉手里拿着个礼物盒,便指着问:“是什么?”

戴清嘉很诚实:“同学送我的,单反相机。”“谁?男的女的?”李老师眉毛倒竖,“戴嘉瞳!你怎么能乱收礼物?”

戴清嘉原名戴嘉瞳,是奶奶和外婆合作起的。安城重男轻女现象严重,在李韵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前,爷爷为孙子翻遍了经典,听说是女孩后,虽然嘴上不苛责,可还是失望地放下了字典,不再过问起名的事情。

外婆晚年信佛,认为眼睛是智慧之门,佛教中有五眼之说,若修习五眼,则获无上圆满正等觉果。而奶奶不喜欢李韵咬文嚼字,认为名字通俗易懂的孩子人生会更顺利,她的理解很简单,小时候但凡见过戴嘉瞳的人,无一不赞戴嘉瞳的眼睛又美又灵,原来完美之中可以有更高一层的灵韵,因此她也认同这个名字。

后来,由于戴嘉瞳实在是太闹腾了,李韵求助于玄学,专门找人测算过,说是嘉瞳这个名字压不住她,便改成清嘉,希望她能文静一点儿。

结果新名字根本压不住,她该如何调皮捣蛋还是如何调皮捣蛋,李韵在生气的时候还是脱口而出叫她戴嘉瞳,索性不讲究了,混乱着称呼她。

李韵想,养育孩子不外乎如此,文学的、哲学的、宗教的,凡是所知的学问、所有的精神与物质,不问真假,只要能给予,恨不得全部给予。然而,李韵为戴清嘉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与时间,却看不出她有成才的迹象,因此常常感到苦闷。

戴清嘉嘴角向下撇了撇,假装没听见,加快了步伐,到了人多的地方,李韵就不好当面说她了。她心知,过不了一两天,她妈妈就会把礼物的钱转账给她,让她原封不动地还给同学。

这是当她想要什么礼物而李韵又不同意的时候,所玩的兵不厌诈的小把戏。

穿过园林步道,眼前开阔起来,临湖的花园草坪上站着的一对新人正在与宾客寒暄,这时戴清嘉和李韵出现,戴宁笙最先朝她们看过来。

戴宁笙是戴清嘉的亲姐姐,担任伴娘一角,她姿容清丽,笑意温婉:“瞳瞳。”戴清嘉先后跟新娘与伴娘拥抱。亲情的场面,可以消解李韵的怒气。

戴清嘉礼貌地表达了对新人的祝福,随后定睛看了戴宁笙几秒,她发现姐姐今天的笑容似乎格外不同,内敛而真诚。

戴清嘉的目光向左上偏移,落在一个正在与新郎说话的男人身上,他的侧脸很眼熟。

一个月前戴清嘉去医院给发小卢珂陪床,卢珂颅盖骨骨折,需要住院观察,此时正虚弱地躺着。

戴清嘉歪在小床上补作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卢珂聊天,她实在是很佩服好友能在这个小房间里躺数个日夜,她觉得无聊,太无聊了。

唯一不无聊的是管卢珂床的年轻男医生查问病情的时刻,他进来了两次,戴清嘉的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不止五圈。

卢珂一如既往地爱和她讨论男性:“瞳瞳,怎么样,好看吧?”

戴清嘉点头:“好看,声音也好听。”

卢珂抽了口气。

戴清嘉瞥她一眼:“有那么惊讶吗?”

“当然,你眼光比天高。”

戴清嘉最近为了艺术生的考试,补习了一段时间的构图和影调等基本概念。术语之类的东西,她学完就忘记了。然而,不用调动起任何知识,她在观看这位医生的过程中,已经可以理解人们对光影的迷恋。

医生长相英俊,线条冷隽,骨相的架构简洁、深邃,如果人物是画作,那这一幅画极具艺术张力,找不出一笔冗余。

他明明有张电影脸,偏来当了医生,戴清嘉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可惜。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很符合医生的气质,冷峻而清正。病房里灯光暗昧,他的专业与平静像一部电影的铺叙。

临近清晨,隔壁床的老人突发状况,医生又进来了一次,检查了她的状态后,他将手悬置在老人眼前,引导着问:“您能看清吗?来,看着我的手。”

医生观察着老人的意识和瞳孔变化,严密观察之后,在卢珂的床侧写病历时,戴清嘉悠悠地开口:“医生,能加你的微信吗?我可能会有问题想问你。”

戴清嘉的嘴角微弯,因为熬夜声音有点黏和糯,如果说的是江南地区的吴侬软语,那必然是绮丽的靡靡之音。偏偏安城的方言清脆、明亮,她说的话就像刚蒸出来的糯米团子,在黄豆粉里滚一圈,又是干爽的了。

医生眼不抬,笔不停,一副公式化的口吻:“没病的话,最好离医生远一点儿。”

戴清嘉继续问:“如果不呢?”

卢珂在一旁既多余又尴尬,医生如此直白了,这姑娘还试图恃靓行凶,她暗示地掐了一下戴清嘉的手背,主动替医生回答:“天天怀疑这怀疑那,没病也容易有病了。”

戴清嘉不端不正地笑道:“如果这位医生来治我,我是愿意的。”

医生刚好写完病历,把笔挂在胸前的口袋,终于看了她一眼,非常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