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羊满心满意地琢磨,看?着?外面的朗朗晴空,金光下接连起伏的商铺,越发?得意。
国力渐强,民富兵壮,等公子与齐国公主定亲,入了宗室,哎呀想来君王几个孩子都不争气,说?不定还传位给公子呐,也不是没可能。
身为奴仆,与有荣焉。
想着?禁不住笑出声,马车进入宫门,晃了一下,好悬没掉下去。
丰臣抿唇,“你?一大早乐个什么劲,又想回去娶妻生子,耕田地。”
乌羊打个激灵,连忙坐正身子,“哪能啊奴跟着?公子多年?,总不会只有这点见识,虽无大志向,也知这辈子伺候好公子最要紧。”
丰臣理了理朝服,拿起白玉笏板,慢悠悠地:“娶妻生子,尽享天伦之乐,乃人人追求之事,为何不算大志向,你?倒给我说?说?什么才是大志向?”
马车停下,乌羊一边扶着?踏板,笑回:“大志向嘛,奴说?不好,当然要像公子这般指点山河,为民谋福,不过?我是庸人,肯定不能与公子相比,将来公子直上?云河去,我看?着?也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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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眉欢眼笑的样子,好像自己真坐上?王位,丰臣笑道:“云河之上?,你?可别唬人,我可恐高!依我说?,你?还是早日回去娶妻盖房 ,生上?三五个孩子,逢年?过?节提上?新鲜瓜果来看?看?我,比较靠谱。”
远远看?见御史大夫与司寇朝这边来,一并笑着?迎过?去。
乌羊身后哎呦半天,公子要么不说?话,要么怼死人啊。
有女同车(九)
另一边的姒夭与太子清仍在路上, 两人相处融洽,有说有笑,时不时停下休息,每到吃饭时还?不忘下车寻风岚清, 塞好吃的东西过去。
惹得对方不好意思, “殿下, 这可是太子?食物, 公主?吃饱就好, 别总惦记属下, 路上辛苦, 再饿着。”
姒夭一边往他怀里扔蜜橘,又打开油纸包的糍粑,三五个金黄酥脆堆成小山,热气腾腾的, 笑道:“我那边多的是, 太子?让人买了不少, 可别把你累着,从早到晚跟我?跑来跑去, 本来还能在齐都享福呐。”
说着一边吹指尖,那糍粑太热,烫得皮肤发红,忍不住把手放在耳朵上揉搓。
模样实在可爱, 风岚清连忙接来, “殿下像小猫小狗似的。”将糍粑放到阴凉处,随手扇着, “等?凉了,你再吃吧。”
“怎么我?吃, 特地拿来给你的呀,凡是好东西总想着我?,你当还?在宫里啊!”说着压低声音,看看旁边人,“咱们说话?要?小心,刚才叫我?什么来着?身为暗卫连这点都不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风岚清抿唇乐,“桃姜姑娘,哦不主?人,我?知道了,以后小心。”
其实这一路走来,他早将太子?侍卫的实力摸透,武功最高的乃贴身侍从忌潭,却也不算顶级之人,至少比段瑞安还?差十万八千里,想来也奇,清乃未来储君,但似乎不太被重视。
离得如此远,根本听不到。
可他唤她主?人,语气亲昵又温柔,姒夭心里舒服,不禁笑颜如花,索性坐下,身子?靠在山石边,日?头?渐渐升起,脸颊热烘烘的,拿出?手巾扇风。
“还?是这里舒服呀,比在街上强,清人品不错,乃有德君子?,刚出?门便吩咐勿以身份压人,等?晚上再入城,找地方住。”
“太子?言谈举止文雅,看着就心善。”
风岚清一边将石头?往后推,又把手巾盖在上面,招手让姒夭到身边坐。
她抬头?,璀璨金光入了眼,才发现自己选的地方树叶稀疏,完全挡不住太阳,寻思对方真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心里越发得意,打定主?意要?把风岚清带走。
又想起甘棠,若把两人凑成对,万无一失。
满脸笑意起身,挨他坐下,轻声道:“风侍卫,如今出?门在外,咱们好不容易得来说悄悄话?的机会,我?想问?件事,不知你愿不愿如实相告啊。”
风岚清正把腰间酒壶卸下,揭开盖,冲干净壶嘴,又满上半盏,递过?来,“属下知无不言。”
“那我?就不客气了。”接过?抿了口?,不禁惊叹,“哎呀,好喝,味道也不冲。”
忽而歪头?一笑,满眼小女孩的狡黠,“风侍卫给我?琼浆美酒,我?自然也要?做个好心人,你游历各国,见多识广,可遇到过?喜欢之人啊!”
对方愣了下,万万没想到是这个,脸腾地骚红,“哦,属下职责在身,从没考虑过?。”
考虑真是个呆子?,遇到就遇到,喜欢就喜欢,电光火石一瞬间还?需要?考虑,姒夭无奈,“风侍卫也傻了,虽说习武之人心里想什么,我?确实不知,但你与一般武生不同啊,生得好心又细,什么叫没考虑过?,难不成安国与齐国美女如云,竟没一个能看上眼,上至公侯,下至平民,只要?你有意,尽管吱声,我?自会做主?。”
叽叽喳喳一大堆,直接把风岚清给讲懵,公主?此时神态,倒很像他以前?在安国见到的上门给公子?涵求亲的媒婆,当然那些人再托生几辈子?,也不如对面美丽动人。
他缓过?神,尴尬回:“美丽女子?各处都有,只是美丽我?又不见得会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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腼腆十足,更讨人喜欢了。
姒夭趁热打跌,“那你钟情什么样的!美丽都不够用,要?何种女子?才能上心呐,性子?好,会做活,尤其花绣得好,是不是肯定要?咱们楚国人。”
她心里藏着一幅画,直把甘棠往里套,就等?对方上钩,可惜人家半天?没吭声,只是垂眸沉思。
风岚清如坠五里雾中,不知公主?要?干什么,难道乃别人常说的,女子?到一定年纪就想给人保媒拉纤,但殿下也没多大呀,半晌道:“我?也说不准。”
姒夭侃侃而谈半天?,口?干舌燥,就得来一句说不准,心里着急,伸手将酒壶夺来,咕嘟嘟对着喝,风岚清想说那可是自己喝过?的,又顿住,只怕对方抹不开。
瞧她一口?口?喝完,由不得心波荡漾。
姒夭只寻思对方一根筋,千万不要?绕弯子?,何况又是个不爱说话?的,直接道:“其实我?也不是无缘无故问?你,身边有个好人选,楚国人,长得美,最重要?与你相识,知根知底,等?事完后回齐,咱们就可以摊开来,包你满意。”
说罢,站起身,一蹦一跳离开。
真要?给自己做媒呀,还?有人选,楚国来的,知根知底,十分美丽,心里忽地扑通跳,好像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又使劲压下去。
云层不经意散开,几只青鸟在草地上蹦蹦跳跳,金光透过?树枝,映射万丈光芒,落到风岚清眼里,他起身,想看着她安稳回到马车上,原是一个小山坡,倒也没多陡,可刚下过?雨,踩上去满脚潮湿。
姒夭穿着齐脚踝的曲裾,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时不时身子?打滑,让她想起小时在楚国的日?子?。
春夏之交,满山鲜花缭绕,碧幽草地万里无边,风吹草动,一波波绿浪打下,好似碧海波澜。
她跑啊,跳啊,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最喜欢爬上高高的树,翘起两只腿,看蔓延无尽的层峦叠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