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此神色,哪有半分君子样,她咬着唇,别过头,手方?才推了下,“压得我不舒服,小?心人。”

这会儿倒胆子小?,方?才口无遮拦,本?来他忍了一晚,发誓做个君子,却被人随便撩拨,也不能轻易饶了拱火之人。

他错过她的唇,直顺着光滑下颚往耳垂去,温热气息打下来,惹得姒夭浑身颤栗,这一次使劲推了下,脸上染着红霞,“真会进来人。”

原想说得严肃,最?好摆出威严的架势,可声音一出,又娇嗔得很,完全在撒娇,自己都听不过去,只得咬住唇瓣,睁大睛看他,那双狐狸眼水波粼粼,满是羞怯,丰臣从?未见过,心口突突跳,不禁埋怨天气太好,翠鸟莺啼,想继续赖床都没个机会,可若真要耳鬓厮磨,又怕自己做错事,虽然外面早说是枕边人,但他心里清楚,这是要三书六礼迎进来的人,不可有轻薄之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手松了松,脸上的温柔仍在,将她凌乱的发丝理好,“都听夫人的,你昨晚睡得也不好,还是吃饭要紧。”

姒夭起身,也伸手弄头发,侧过脸,晓得自己心神不宁,说来昨夜已想好,要与他共过一生,可真到第二?天大亮,对方?齐齐整整坐在面前,心里又生出千丝万缕,说不出的没底。

对方?年纪还小?,虽说成亲也可以,到底不到弱冠,人常说男子心性难定?,何况又如?此年轻,再者以丰臣的能力?,将来必要飞黄腾达,到时又是美人,又是高门贵女,万一再出现个公?主,自己被抛之脑后,要如?何。

细想起来,倒也不在乎,她这个人嘛,只要手中?有财,总是可以好好过,但毕竟上辈子在男女之事上吃了亏,那会儿属于身不由?己,如?今再摔跤,可是自己一头扎进去,不禁害怕。

又寻思她乃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啊,即便有什?么,不管娶谁,也在夫人之下,念头刚冒出来,又愣了愣,自己何时有这种上上下下,尊卑之分,说来都是女子,谁又比谁容易,难道?她要的是这个!

屋外有人敲门,噔噔两下,其?实门是虚掩的,但下人有眼色,不敢打扰,丰臣将外衣整理好,道?:“进来吧。”

甘棠和乌羊才笑嘻嘻将花粥与糕点放到案几上,丰臣示意?摆到跟前,俩人弄好,又眉欢眼笑退下。

他拿起粥碗,用勺子搅了搅,先尝一下温度,笑着坐回去,舀一勺喂她吃,却见对方?神情非喜非怒,刚才的红晕也散了去。

“是不是饿坏了,看见吃的都能呆住。”丰臣打趣着,将勺子送嘴边。

姒夭却连看都不看,忽地凶巴巴:“我告诉你,若他日负我,我就要了你的命,既娶了我,什?么侧室,媵妾,都是不能要的。”

日头生得越发高了,屋里暖洋洋,金光旋落到姒夭脸上,娇俏艳丽又怒火中?烧,显得她像只发怒的小?猫。

丰臣心里如?千树万树梨花开,一片明媚春光。

君子好逑(五)

丰臣将一勺粥继续往对方嘴边送, 含笑道:“婚还没结呐,就想有的没的,把?我当什么?人了?”

“自古丑话都要说到前面,省得你到时叫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张开嘴, 将粥含到舌尖, 清甜甘润, 晓得又加了安国的蜜, 实在好喝, 咽下去, 心里?瞬间安稳, 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可想清楚,要是?不答应就算了,到时别后悔, 再说你又比我小, 传出去又讲我欺负人。”

丰臣慢条斯理?舀着粥, 送过来,眉眼被阳光照得轻轻眯起, 看不清神色。

姒夭着急,本以?为对方?会马上答应,毕竟才表明心意,应是?最如胶似漆的时候, 怎么?又犹豫, 咬紧牙根,“你不回话, 我就当你不愿意。”

对面方?才笑了,凑近些, 好避开强烈的光线,“夫人脾气可真大啊,素来不吭声?都是?默许的意思,怎么?到你这里?,竟反着来。”

“我本来就与别人不一样。”将粥夺来,自己?拿勺喝,一边气哄哄地:“在我这里?不是?满心满意,便?是?不情不愿,我如此霸道,也要你提前明白。”

“尽管放心,莫不说纳妾,就算在屋里?,除了甘棠之外,连个侍女都不要,夫人想想,与我在丰家那?么?长时间,何?曾见过身边有女子。”

姒夭愣住,想来真是?,就算风言风语,外面传的无非也就自己?这个枕边人,再者便?是?雪姬,她清楚对方?,若与丰臣关系亲密,也不会连个香袋都没送过,想到这里?,忽地心生凄凉,雪家小娘子,走了快一年时光了。

身子往后退,沉下眸,虽然一口一口仍喝着粥,却尝不出滋味,晓得雪姬有多喜欢这个未婚夫,当时还吃自己?醋,那?会儿可是?明明白白说过,对此人没半点情意,如今又怎么?算,若小丫头在天有灵,会不会怪她!

“其实我与你并不般配。”喃喃说着,不觉失神。

丰臣起身,端花糕过来,歪头看她表情一会儿一变,温善道:“人都说新婚娘子情绪不稳,因没见过未来的夫君,不知将来如何?,我与你早就熟悉,怎么?还怕,脸色都变了。”

“我不是?怕。”挑眼瞧过来,叹口气,“我是?觉得咱们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觉得合适得很?,你倒讲讲看。”

她张张嘴又合上,仿佛在仔细寻思,想说却没话,半晌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太好。”

低下头,眼睛盯着剩半碗的粥,手不停在旁边摩挲,帷幔被风吹了吹,荡到脸上,用手拨开,发丝微乱,显得楚楚可怜。

丰臣将粥放回案上,捡起花糕,在对方?的樱唇上轻轻拂过,眉眼弯弯,“夫人先是?操心为夫年纪小,没有定性,又怕我的官越做越大,将来惹上桃花债,对不对!也可能还担心两箱财宝,若跟了我,岂不是?东西也归夫家,怕我做官做得大,又怕我无所作为,到时还得赔上你的私房钱。”

前面说的对,最后这句姒夭可没想过,顿时一口气冲上来,“你就这样想我,我这辈子只靠那?两箱财宝活啊,难道一个大活人,还不比财宝重要。”

瞧人家真生了气,脸颊红扑扑,丰臣赶紧把?花糕往对方?嘴里?放,“我错了,太不会说话,谁让天生了副笨嘴,夫人要原谅,其实我更怕,怕自己?将来一事无成,让夫人跟着受委屈,还将体己?钱搭上。”

他嘴笨!简直玩笑,再没如此巧舌如簧之人,姒夭瞪了眼,“既然知道我想什么?,就要明白,今日应了你,下多大的决心,你要真的”

“我要真对不住殿下,你就将随身藏的毒放在花粥里?,让我喝下,绝无怨言,若还操心,咱们立个字句。”

他起身拿笔,姒夭吓一跳,一把?拽他回来,“晴天白日说什么?!我不过想跟你交个心,真写?那?些不吉利的东西,存心咒我。”

这样着急,眼眶都红了,让丰臣的心前所未有得温柔缱绻,太幸福,一下便?来到终点,从?此以?后再不用藏掖,瞧着对方?与外人眉欢眼笑,心里?没底,忐忑不安。

“我也有担忧,不知夫人愿不愿意听。”

丰臣坐回来,双目灼灼,但凡t?他用如此眼光看过来的时候,深切又柔情,姒夭心口砰砰跳,简直不敢直视。

“你有什么?顾虑?天下第一人。”嘴角上扬,娇嗔地说:“我也不知能不能替你解决,许是?在不自量力。”

“我担心夫人总能遇到更好的人,若是?遇到了,也不是?不能去,但别告诉我,让我难过。”

姒夭怔住,千想万想,再也料不到,想笑又无可奈何?,总不喜欢自己?说他小,可此情此景,幼稚得很?,什么?叫做恋上别人,别告诉他呀。

“还好意思说我,看看你自己?胡思乱想什么??”伸手把?对方?散开的衣襟拉紧,低低道:“春天也冷,还没到夏天呐,一天天穿得单薄,冻坏又让我着急,我且告诉你,长这么?大,可从?没喜欢过什么?人,今日有了你,日后也不会有别人。”

“此话当真,不是?哄我吧。”手腕一伸,又往怀里?拉,“我看夫人总是?有说有笑,段御右也好,风岚清也罢,都比我亲近。”

段瑞安,风岚清,姒夭扑哧乐了,“哪有吃自己?亲信醋的道理?,段御右不是?你的人吗?至于风侍卫,我告诉你件事,别给外人说。”偷偷附耳,整个身子顺势靠着对方?,“她可是?个女子,这回不操心了。”

“女子又如何?,女子也能喜欢。”

姒夭趴在肩头乐,“要这样说,怎么?不担心甘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