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夭素来喜欢小动物,平日院里养着不少野猫小狗,平时闲的时候会逗一逗,几个猫打架争地?盘,不过常事,竟还觉得心里不舒服。
未免好奇,侧过脸问?:“什么,猫儿打架还值得难受,要是一天不打,反而还不精神呐。”
丰臣笑着回:“若是平常打架,自?然?无碍,今日不同,咱们最喜欢的那只绣金虎,与乌云盖雪的关系多好啊,今夜却和个狸花猫如胶似漆,绣金虎看着岂不难受,才打起来。”
姒夭睁着双大眼睛,夜里如两个夜明珠似的 ,不解地?问?:“狸花猫,就是前?一段突然?走失,好多天没来的吗?”
对面点头,“便是那一只,不知为何又回来。”
“有什么嘛,猫本来就是走来走去的啊。”
她噗嗤笑了声,方才的火顿时没影,也开始认真?寻思,又道:“本来那只绣金虎就与狸花关系近,好久不见又遇到,肯定更亲,我?看是乌云盖雪不懂事。”
满心满意在说猫,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很高兴俩人又有个话题,睡之前?随便讲几句话,心里也踏实。
丰臣却摇头,看她一脸天真?,心里又气又想笑,“殿下何出此言啊,关系再好,也是自?己离开的,人家乌云盖雪这段日子?天天在跟前?晃悠,经?常给绣金虎舔毛叼食,有好的东西都要分出去一分,如此情谊,全算了。”
多大点事,说得一本正经?,姒夭又懒洋洋躺下,“客卿真?有趣,是不是天下大才与凡夫俗子?想的都不一样呐,无非是只猫,今日好,明日闹,什么情义不情义,过两天啊,三只就能一起过,你为这事心里不舒服,又去书房折腾,难道要在里面冥思苦想,找出对策调教人家呀,管的也太宽了。”
愈发忍不住乐,用被子?捂住嘴唇,咯咯笑。
她那样漂亮,像一尾鱼裹在锦被里,缎面闪着细腻的光,如荡了月光里的影,波光粼粼。
霎时将丰臣的思绪拉回十几年前?,对方戴着帷帽,坐在桃花树上,也是这般的笑,但却含着泪,不如此时来得轻松欢喜。
他也像着了魔,偏就喜欢她肆无忌惮的模样,明媚春光,冬日暖阳,都不及此时此刻的身?边人,不由又靠近些,俯身?而下,温热气息便落在姒夭鼻尖,也让她不得不抬起头。
“你,喝酒了吧,酒量不好,还不知道悠着点。”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下,“是不是醉了 ,才胡思乱想猫啊猫的”
“夫人没听过,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琢磨猫的时候,可清醒得很,但心里难过,才喝酒。”
难过他还能难过,破天荒第一次,姒夭放下被子?,露出头,“难过什么,难道今天伍大夫那边的事没解决,不该呀,对你来讲算什么,不是找到人!”
却见对面轻轻喟叹,“伍大夫,他是谁我?都忘了。”
“那好端端的,难过什么!”瞧被子?从对方身?上滑落,赶紧又给拽起来,那一径白的手臂便露出袖口,直伸到丰臣鼻尖。
一股冷香,带着温软气息,他昏昏沉沉,想风岚清那杯酒劲可真?大啊,微微垂下头,光滑柔嫩的手臂便触上双唇。
姒夭猛地?一惊,以为出现?错觉,但从小手臂传来的火热却做不了假,一双柔软的唇,正沉醉地?吻着自?己,从手腕开始,一点点下滑。
下意识想抽回来,动了动,却又被对方反手辖制住,其实丰臣的劲并不大,甚至在手与腕部还留有空间,若执意抽回,十分简单。
可最终也只是将拳头紧了紧,没好气道:“你醉了,喝的这样多,人都认不清了吧。”
对方不吭声,手顺势来到肩膀,只把人往怀里拉,她心慌意乱,应是不愿意的,该不愿意,可无奈腰肢太软,来不及寻思便落在怀里,他的唇附上她的耳垂,暗压压道:“我?是酒量不好,还不至于?认不得人。”
“既认得我?,做什么”
话都没说完,又听对方在耳边呢喃,“夫人有没有梦到过我??”
心忽然?揪起,半天回不了话,只觉得整个人被青麟髓的香味包围,手抵在他的胸膛,掌心触着丝滑绸缎,清楚感受到对方滚热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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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是身?体不舒服的那种热!
脸红如朝霞。
“我?常常梦公?主,有时给我?撒个娇,有时哭哭啼啼,还有一次,居然?梦到殿下不在了,我?去找你,只看到床塌边留下的青丝。”
“什么时候的事”
姒夭也做过同样的梦,梦境里分不清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在寂静的夜里,整个世界缩小到只有两个人t?,她感受着他的呼吸,结实的身?体,又听到原来他与她做着同一个梦,奇妙里也带着惊恐。
“能不能给我?多说些梦,想听。”
怀抱越来越紧,脸要埋在怀中,说话都怕对方听不到,他几乎压在她身?上,快将人融化。
“我?也记不大仔细,只觉得心里慌,不知你在哪里,怕我?一不小心把你弄丢,那种无力?感,再不想经?历。”
他用尽全力?抱着她,真?怕人消失般,姒夭靠在宽厚的肩膀,也不急着躲开,推了推,却也是无力?,并没有侵犯感,或是害怕对方做出不知廉耻之事,能够感觉丰臣身?体慢慢放松,只想单纯拥着她入眠而已。
方才讲难过,到底为何,总还没说明白,也罢了,事到如今也不想再追究,就这样彼此依靠,过一个温暖的夜吧。
闭上眼,也睡了去,朦朦胧胧中思绪万千,上辈子?对方到小屋找过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或许人家早认出来,她是那个抢他飞燕玉觿的女孩,因一面之缘,在大战结束之后?去瞧瞧,似乎也说得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论如何都是上辈子?的烟雨,早就没有任何意义,至于?他为何阻止她入宫,又眼睁睁看自?己嫁给鲍司马,都已经?不重要。
人要往前?看,如今的日子?才要紧,这一辈子?人家并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之事,虽是表面上的交易,实际上以他的位置,就算把自?己卖了,她也没辙,又庆幸丰太宰在齐国的事告一段落,终于?不用再担心那张从火堆里找出来的纸,上面写的事会发生。
动了动身?子?,很快沉入梦乡。
却不知抱着她的人睁开眼,怀里的美人没走,老老实实待着,想着那两个十分丑陋又讨厌的枕头,以后?再不用使?了吧。
果然?乌羊是对的,自?己再饱读诗书,在男女之情上却是个傻子?,早知装着醉酒能让两人更进一步,该喝上几坛。
可惜现?在美,第二日美梦之后?又开始发愁,如何让姒夭明白,他是情之所至,而不是酒令智昏。
思来想去,那盏酒,到底该不该喝啊。
自?小学的条条框框又涌现?出来,圣贤书读的太多,全是发乎情,止乎礼,或许方才做得太过,冒犯到人家,又怕在乘人之危,一个弱女子?,虽然?平时活蹦乱跳,真?到男女对峙时,实力?悬殊,心里不愿意,想反抗也是不成的。
手不自?觉伸开,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轻轻将姒夭的头放回枕间,却不想对方哼唧几下,又腾地?倒回他怀中,贴着肩膀往上蹭,仿佛在寻舒服的地?方,直到鼻尖触上脖颈,又蹭了蹭,才停下。
睡了,这次该睡熟了吧。
他竟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