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又后悔,凭着残存的理智意识到这番话说得更像个孩子,噎住嘴,再?不吭声。
肯定?是冻住了,脑袋也不好,简直不像自己会做的事,偏偏如此?别?扭神色让对面人乐得开了花,半撑住头?,揶揄道:“这样才?对嘛,不管什?么话,都要一股脑说出来,才?像你这个年?纪呀,平常好像活过?半辈子似的,满脸晦气?。”
掏出手巾,擦去对方额头?细汗,想来酒发挥作用,放下心。
听眼前人呼吸平稳,姒夭也躺下,保持一定?的距离,闭上眼。
还没睡熟,又听身边人说话,梦呓般,她再?度睁开眼,看丰臣的嘴一张一合,好奇地俯身,原来在叫名字,小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己的小名,简直不敢相信,又凑近一些,几?乎快贴到他身上,听了个清楚,的确是小湄
他居然知道她名字,怎么可能!这个名字除母亲之外,连甘棠都不晓得,还是前一段小丫头?闹着绣香袋,她才?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寻思到这,心里跳了跳,想到那个借给雪姬的香袋,因为淋了雨,与玉佩和玉觿一并放在石头?上。
偷偷起身,轻手轻脚,将不远处的香袋拿过?来,仔细查看,果然一串鸟虫文后连着自己的名湄。
不由得叹气?,怨不得丰臣试探过?自己呐,实在太聪明,虫鸟文明显乃楚文字,肯定?想到香袋是甘棠绣给谁。
对面还在喃喃叫着,她噗嗤笑出声,“这个人,睡着还念叨,想必梦里也跟我斗嘴呐,真不安生。”
再?次躺好,准备充耳不闻,折腾一天困得很,恍惚中又听对方说,“别?走,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
她腾地又坐起身,目光炯炯地看过?来,前尘旧梦全涌入脑海,记起从羽国?回来的那个梦,“你说什?么,何时对不起我。”
对方却抿住嘴唇,再?不言语。
后半夜一直睡得平稳,姒夭自我安慰,想必对方睡糊涂,加上身体又不好,胡言乱语吧。
第二日?天蒙蒙亮,雨已?停,火熄灭,山洞里起了层薄雾。
丰臣醒来,身体已?恢复,扭头?瞧姒夭靠在自己肩上,睡得正熟。
不太记得昨夜之事,但晓得对方一直在身边。
俩人裹着同件夹衣,大半却在自己身上,于心不忍,先起身将干透的衣服换好,又用夹衣把姒夭裹紧。
对方动了动,却没醒来,想来太累,那薄薄的里衣却滑下,露出雪白柔波,荡漾着一点殷红,他立刻收回目光,正人君子不可趁人之危,却又觉得那片红的形状十分诡异,像朵花,又不似普通的花,仿佛在何处见?过?。
匆匆一眼也不真切,又不能再?去瞧,想了想,昨晚好像也问过?,对方说无事,便将火堆点燃,拿出包裹里的花糕,等姒夭醒来。
一等就来到日?上三竿,扭头?瞧人家睡得正甜,笑了笑,将火堆熄灭,自己也靠在旁边养神,若是再?过?一会儿,对方还不醒,他可要把她叫起来,毕竟今日?需赶到山下村庄,总不能荒郊野外再?过?一晚,带的干粮也不够分。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对方仍没醒的意思,他实在不得不开口,却见?那雪白的脸上红扑扑,若春天的桃子般,睡得如此?好,倒又不忍心,寻思如果加快步伐,应该也来得及,不如就再?耽搁一盏茶的功夫吧。
可惜时间到了,又不舍得叫,如此?翻来覆去,也不知耽误多久,眼看金光遁去,雾气?又起,还是姒夭自己翻个身,打着哈气?睁开眼,迷瞪瞪看着洞口的天,“哎呀,天都没大亮啊,不如再?睡会儿了。”
丰臣无奈地笑,“对,再?睡一觉,直接睡到明天,哦不,或者明天不够,咱们?不如睡上三五日?,等精神养足,哪都能去。”
姒夭听出来不对,“天呐,到下午了,来不及了,我今天不想再?吃冻干粮了,怎么不叫我呐,白起得早。”
左右又是他的错,反正人家不会有岔子,随手递过?来块花糕,“殿下恕罪,如果咱们?快点的话,来得及。”
姒夭顺势坐下,“行,吃饱走得快,你也吃吧。”
“我这人平常锦衣玉食,偶尔饿几?顿不要紧,倒是殿下好像一顿不进肚都不行,还是你先来吧。”
姒夭一边掰花糕往嘴里塞,像只小松鼠似地啧啧摇头?,“所以说你这个人啊,好话不会好说,你就不能讲殿下,虽然只剩一块花糕,但我再?饿,也想让你先吃饱,这样我多高兴啊。”
“公主真屈才?,不如去唱戏,我为何要说这种话?矫情得很。”
姒夭吃得高兴,寻思人家还嫌矫情,昨夜糊涂时说的话,岂不是更可笑。
“行,不愿讲就算,但是你耳朵怎么红了啊!”
既见君子(五)
丰臣侧过脸, “太冷,冻得。”
那份别扭,姒夭笑得越发猖狂了,余光落到包袱上, 不觉愣住, 发现里面的食物确实已空, 原来手上真是?最后一块, 本来对方只带了一个人的干粮, 原计划今日?赶到村里, 自然不可能弄一大堆当?累赘。
昨夜人家还挨冻, 心里过意?不去,不觉收住笑容,将酒递到面前。
“你这人真是?,也不直说, 咱们可以分?着?吃啊, 现在都给我, 到时你饿得走不动路,又连累人。”
丰臣瞧她一本正?经地?念叨, 揶揄道:“公主素来只?会说别人,难道这番话就不能换个?讲法,好比怎么将最后一块给了我,虽然心里感激, 可你身体才好, 需要?吃东西,以后别了。”
姒夭脸一红, “肉麻,怎么说得出口。”又把酒往前递, 倒有些生气,“少说废话,赶紧喝,还要?赶路。”
转身将衣服换好,出来时又用簪子?胡乱挽了挽头发,自顾自地?笑:“就这样吧,反正?我要?做荒野村妇了,也不用梳那么好。”
几缕青丝扫过素净脸庞,一双狐狸眸子?愈发夺目,想?来美人都是?越淡越艳,比平日?还要?动人,丰臣收回目光,“公主怎样都美。”
这话中听,惹姒夭抿唇,寻思自己长?得或许真不错吧,要?不就连丰臣这样的人都夸呐,突然意?识到这辈子?,上辈子?皆被美貌所累,好像从没为此?而沾沾自喜过,如今倒是?头一回,脸颊火辣辣,琢磨也不对呀,她从来都不害羞的,肯定哪里出问题。
悄声跟在后面,对方时不时会停下等,大多数时俩人都保持并肩姿势,偶尔闲聊几句,也不寂寞。
他们毕竟年轻,体力好,赶在落日?前来到山下的村落,若说村庄倒也不像,不过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小山丘,上面落着?几户人家。
姒夭叹口气,“唉,这安国的人啊,过得真苦,你看哪里像住家呀。”
丰臣不接话,只?顾仔细叮嘱,“如今已在安国境内,一会敲门可要?说好,我乃游历的学子?,你是?我的内人。”
夜色降临,一片青白色罩住黄土墙,屋里逐渐亮起灯,俩人找间略大的屋子?,站在高高的土堆上,伸手扣了几下。
门很快被打开?,露出一张少女t?的圆脸,头发乱糟糟,两只?乌溜溜眼睛转,怯生生地?问:“你们找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