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雉这时候声音难听,但还坚持要说。
“睿睿,其实在今天之前,在林勤生去世之后,虽然我得到了他几乎全部的遗产,但是我是没有打算分给你分毫的,我希望你一直生活在我身边依附于我,才能一直享受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一直是这样打算的,我想,我把你养成这个样子,我会为此负责,如果我以后得了什么病又或者我们到了暮年,我也会在死前先带走你,不然我不放心……”
林雉的神情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思考里,他对许睿喃喃道:“可是…可是…万一就像是今天,我突然出现了什么意外呢,我要是根本没有带走你的时间呢,你要怎么办呢,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什么都没有的你要怎么办呢…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啊。”
林雉像是已经幻想出来,在他出现了什么意外之后许睿被林家那些贪得无厌的人赶出去的画面,他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的时候跟许睿说:“等你考完试,我回去就立遗嘱,会把我名下的财产在我去世后留给你,或者我先…转移给你一部分…”
他转头对上许睿的视线,问道:“睿睿,你觉得呢?你怎么想?”
许睿或许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内心感到害怕极了,正在经历着极度的惶恐和不安……
林雉望着许睿红了眼圈,声音忍不住又放柔了一点,叫了一声:“睿睿。”
这在许睿听起来很是有几分催促的意思,许睿抬起来耷拉着的眼皮,跟林雉比划着表示“我可能只能上我第二喜欢的学校了。”
林雉在看到许睿这样的表达之后,愣怔了一瞬,而后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今天的这场校考是许睿最想上的学校,但是或许因为林雉发生了车祸,许睿没能去考试。
这样看起来,林雉真的是不太合格的陪考人。
许睿对着林雉絮絮叨叨说的那些,什么遗嘱,什么财产的转移,或许都没放在心上,也没听进去,他可能也在觉得林雉很难以理解,为什么才十八岁就要给自己立遗嘱。
但是许睿从小到大已经见识过林雉太多常人难以理解的言行,对待林雉语气深沉的话语,像是只觉得他在说些听不懂的胡话。
林雉跟许睿对视片刻,他望着许睿清澈干净的眼眸,似乎完全不理解自己刚刚宣布了什么,数以亿计的家产摆在他眼前,他和林雉讲只能上第二喜欢的学校了,第一次喜欢已经错过了,有点将就一样的委屈和不甘心。
林雉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动作不小,引得他浑身又是一阵疼痛。
他又一次赞叹一样讲:“睿睿,你真厉害。”
许睿这时候把手里的画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侧身躺在了林雉身旁,他拿出来手机订了一个五点钟的闹钟。
林雉想起来他紧接着的还有一场考试在明天。
林雉余光扫过许睿刚才坐在他床头画的那幅画,是一只受伤的小鸟,翅膀上扎着绷带。
第50章
林雉因为受伤没有办法再去陪考,但是好在许睿第二天要考的学校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市也不过二十多分钟高铁的路程。
但即使是如此,林雉在第二天上早上许睿即将出发的时候还是对许睿自己独自出门坐高铁这件事表示了极大的担忧。
许睿自己拿着手机,收拾好自己的包背在身上,听到林雉突然又开口说什么:“要不我还是找人陪你一起去吧。”
许睿有些狐疑地望着他,迟疑数秒后,有点认真地跟林雉表示他自己可以。
因为来回奔波的校考,还有林雉被车撞住进医院的缘故,使得他们这段时间都没进过学校,学校的桌面上都落了一层薄灰。
林雉的成绩自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许睿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一样,在医院陪林雉的时候手里还不忘记拿着书。
高三的时间难熬却也为过得极快,高考结束那天,班长在班级群里发起的同学聚餐,许睿和林雉双双缺席。
许睿那天虽然精神上貌似得到了一种放松,但是肉体在那天却经历着各种翻来覆去。
考前半个月,许睿情绪有点过于紧绷,林雉怕他压力太大休息不过来,也算是禁了半个月的欲。
这样的年纪,又是在考完试后,接连三天,许睿只下过一次楼。
毕业旅行林雉和许睿飞了国外的海岛,在夜深人静的海滩上裸着上身接吻。
把毕业旅行搞得像是蜜月度假。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林雉和许睿志愿报在了一个城市但是并不是同一个大学。
许睿考得当地的美院,是退而求其次的第二喜欢,这让他的高兴好像也差了那么点意思,但是好在他不是对这件事特别执拗,算是有点遗憾,但是也算圆满,毕竟这跟当初被林雉逼着学商科比起来,能够在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继续画画,许睿已经很庆幸了。
大学对许睿来讲跟高中确实有很大的不同,特别是在没有林雉在身边的大学。
美术学院艺术气息人文气息浓厚,许睿这样腼腆内向的性格,在一群搞艺术的人群里,感受到他从未接触过的氛围。
这让许睿感到很新奇,而且跟同学相处也不像是初高中时候那样困难。
过于投入大学生活的许睿开始不愿意搬离当时说好只住一周的学校宿舍,活到十八九岁,开始想要独立,跟同学一起睡在宿舍的窄床上,夜里睡前听室友打游戏的音效声入眠都觉得动听。
这让在暑假就已经准备好房子的林雉非常的无法忍受,他只觉得他最近过于放纵许睿了。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一周吵了三次架之后,换来了林雉亲自去他的宿舍帮他搬走行李。
许睿耷拉着脑袋,跟木头棍似的杵在宿舍中间,看着林雉忙前忙后搬走他的东西,林雉中途还像是嫌他碍事一样用手推推他。
许睿被推得后退两步,又有点固执地站回刚才的位置,好像给林雉找这么一点儿不痛快就已经是他能够做出来的最后的反抗。
等许睿的东西被搬离,只剩下光溜溜的床板的时候,林雉进来最后把从头到尾站在那里的许睿拽走了。
在许睿搬出宿舍之前,由于林雉经常来找他,在宿舍楼下还等过许睿,加上言行之间并不太遮掩,这让许睿没相处太久的室友都隐隐约约猜测出来了他们的关系。
于是在林雉来帮许睿搬宿舍的时候,还热情地给林雉递了瓶水。
许睿在室友像是起哄一样的挤眉弄眼里,哭丧着脸离开了。
在外地上大学两个人同居,林雉觉得比之前在家里自在许多,甚至在暑假放了之后还不太愿意带许睿回去,到最后快开学的前一周,两人才一块回了趟林家。
陶怡盈这段时间听过许睿和林雉的不少风声,但是她此前就隐隐有所察觉,没有太当回事,她对林雉对许睿的态度还是处于多年前,许睿对林雉而言“玩具”的定位。
成年之后,也用作了非常方便和安全熟悉的发泄欲望的“玩具”。
可是林雉现在投入的模样和态度,让陶怡盈暗觉心惊,这样有几分不安的情绪,在查到林雉偷偷立下的遗嘱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这件事对于陶怡盈来讲简直是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