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许睿这几天经常不高兴,他性子闷,也不会跟林雉发什么大脾气,但是情绪在林雉眼里还是很明显的。

林雉对许睿的事足够上心,许睿的心事简单,林雉很容易猜到。

无非是搅黄了他的初恋,又年纪轻轻被逼婚,自己当时迫于无奈和十来天的精神欲望的折磨答应下来,在回到正常的生活中的时候还是有些气不顺,又不甘心,林雉愿意给许睿消化的时间,甚至可以说,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林雉对许睿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的纵容,这一点事有目共睹的。

等两人坐进车里,林雉又凑到许睿旁边:“怎么不高兴?”

许睿在旁边,闷着头,不愿意给林雉一个眼神的模样。

“瞧瞧,一不开心就这样,小时候还装什么发烧烧傻了反应迟钝呢,其实就是不高兴不想理人,表面装聋作哑的,其实心里恨死我了吧,不知道记了我多少仇呢,是吧?”

许睿抬手把林雉抚上自己大腿的手扒拉掉,用的力气不小,像是很是厌烦。

林雉没皮没脸也不见生气,又去说:“好了,消消气吧,我错了,我道歉好吗?”

瞧着许睿还是僵着脖子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林雉眼珠子动了一下,然后试探一样说:“不会是因为我去找你帮你系鞋带被你同学撞见了,你不高兴吧?”林雉这次不去碰他的大腿,手去握住许睿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那我以后注意,别生气。”

这次林雉好像猜对了,许睿没有再把他的手甩开。

第49章

许睿被清脆的声响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林雉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里拿着指甲钳。

许睿刚睡醒的脑子不太清醒,心里猛地一惊,就要收回手来。

林雉刚剪了两下,许睿突然动作,使得他不小心剪伤了许睿的手指。

“啧。”一声,林雉不满的皱起来眉头,他更用力地扯回来许睿被自己剪伤的手指,看那里流出来的血,在床头柜上抽出来纸巾按住。

许睿觉得手指尖一阵刺痛,他瞧着林雉不善的脸色,回避开林雉的视线,他转动一下脑袋,抬起来另一只手的时候发现,那只手已经被林雉修剪好了,指甲短得过分,许睿觉得非常不习惯。

而且时间距离他去参加美术学院的校考越来越近了,这样秃短的指甲会让他握笔用力的时候不习惯,甚至会有点痛。

他这样想,就又想把林雉没有修剪完的右手缩回来。

林雉察觉他的动作后开口说道:“别动!”他摆出来一副说教的嘴脸对着刚被他折腾了一夜,面色有几分憔悴的许睿:“你抓的我背上都是印子,别这么自私好吗,多少也为我考虑考虑吧。”

他的神情和语气让许睿觉得自己很是不善解人意,但是许睿也并不想抓伤林雉的后背,如果不是林雉像是无止休的对他做出来那种事,不让他睡觉的话。

事实上在林雉认为他们床事的频率并不高,他甚至为了体贴许睿因为临近考试紧张的情绪还有第二天要早起的课程而做出来巨大的让步。

他们每周只有在第二天没课的时候才会在床上滚到一起。

许睿在每次床事之后总是对林雉抱有驱之不散的恐惧情绪,不知是否是第一次的时候林雉给他带来的印象太过恶劣的缘故。

这样的情绪让许睿不敢对林雉的决定做出来太有力地反驳和反抗。于是右手的食指上被创可贴象征性的包裹住之后,剩下的手指还是乖乖在林雉手里被修剪完了。

好在短秃的指甲除了在头两天让许睿感到不适应,后来对他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

许睿面对美术校考若有似无的紧张情绪被林雉很轻易地察觉。

那时候林雉已经请好了假,他在晚上一边收拾两人的行李一边跟许睿说:“我陪你去,就我们两个人,不让司机送了,就当出去散散心,放轻松一点。”

许睿似乎是在林雉彻底改变两人关系之后对林雉有了一定的抵触情绪,这被林雉认为是来自许睿的迟来的叛逆期,不过许睿大多时间都自己闷闷憋着,所以林雉并不以为意。

像林雉讲出来这样像是劝慰的话,许睿却不太领情地躺在床上晃荡了两下腿,也不回应他,心里还默默认为,跟林雉一起才算不上什么放松或者散心,说不定会让他更紧张。

但是不会讲话的许睿在林雉这里从来没有什么话语权。

两人乘飞机商务座达到另一座城市,机场出来之后有人过来接机,把他们送到了酒店。

许睿在报考美术学院的校考时挑选了很多学校,其中有几个还是经过了郑衍参考的,林雉并未对此多加干涉,这让许睿有些挑花了眼一样,一股脑儿报了许多,像是生怕自己到时候没学上一样。

这段时间里,林雉陪着许睿辗转了多个城市,夜晚他们吃完饭牵着手走在路上的时候,许睿甚至都会生出来一种被氛围蛊惑的错觉,像是他们俩真的是出来旅行散心一样。

林雉甚至在后来一个周,到达一座新城市的前一夜还会做一下美食攻略,他和许睿讲,时间有点赶,只能先带许睿吃点好吃的,以后有想玩的景点可以在毕业后再带许睿过来。

林雉对这件事太上心了,以至于在某一天早上亲自早起一个小时,要去一家当地火爆的早点店排队去为许睿买早餐。

林雉就这么突发奇想一次,没想到就发生了意外。

他在拎着早点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

紧急刹车的声音之后是一声身体坠地的闷响,林雉眼前只明暗交替了那么两下,就彻底丧失了意识。

他手里攥着洒了一地的早点,躺在马路上,连救护车来的声响都没听到。

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输液袋,他缓慢转动脑袋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涌,想要呕吐,他猜测自己是有些脑震荡。

胳膊被打了石膏,脑袋磕破了皮,膝盖腿部多处软组织损伤,还有些皮外伤,都打上了包扎。

林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他费力的望向一直发出来笔尖摩擦纸张声音的位置,许睿正坐在病床旁边在画画。

林雉张了张嘴,叫了一声:“睿睿。”

声音嘶哑,非常难听。

许睿听到林雉醒来,瞬间抬起来眼睛,又比划着问林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雉看他的眼睛,确定他哭过。

不过倒是不晓得他是看到自己倒在马路上吓哭的还是因为担心自己掉了眼泪。

毕竟许睿实在是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过分胆小。

林雉视线重新转到天花板上,就这样像是发呆一样望了半晌儿,他听到许睿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来的声音。

许睿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然后把林雉有点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