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春?是你在外面吗?”
她?微微侧过头, 对着刚刚听到声音的方向,但话刚说出口?伸出去?的手就触碰到顺滑冰凉的布料。
男人被这个动作一愣, 可?那双手的主人却不?老实。
宋徽玉将手沿着他垂下的衣襟拉了拉, 娇嗔道:“你给我拿的那个酒真不?错, 凉凉的,甜甜的……”
少女背对着她?手轻轻的拉扯着, 似是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啊, 我刚刚一时?贪嘴多喝了一点,现在头晕晕的,等下要?辛苦你帮我泡一杯醒酒茶。”
“你最?好?啦…”
她?说话的调子软软的,泡的久了带着些许的鼻音,尾音含糊不?清显得格外轻柔, 却不?及她?抓在衣襟上的手。
浅灰的外袍上好?似染了墨迹,平素最?厌烦不?洁的裴执此时?的第一反应却不?是伸手将人甩开。
冷冷的视线落在少女手中的布料上,只见一片淡淡的水迹在上面晕染开,湿了的地方颜色较深,好?似淘气的猫打?翻了墨台跑到上面印了爪印。
而这个始作俑者见他不?答话还一副醉意的更用力拽着他,“好?揽春,最?好?的揽春,好?不?好?嘛……”
她?终是不?敌醉意,松开手便趴在软枕上,娇嗔道,“你帮我穿衣服好?不?好?,我醉的厉害有些没力气,拿不?动。”
隔绝二人中间的最?后一层纱幔被风扬起,少女玉雪般的肌肤显露无异,搭在软枕上的手臂肩膀上沾着未干的水珠,脸颊被水汽蒸得微微泛红,好?似坠在枝头饱满的桃。
“……”
裴执今夜前来本就是意外,此时?上前更是出人意料,谁承想会?被这醉猫抓住。
冷峻的眉头蹙起,他不?欲与?这人纠缠,刚要?转身离去?却闻得水声淅沥。
月色下,少女就这么起身,池水拂过肌肤,又缓缓留下……
青丝松松的半挽在一侧,发尾微微的湿润着往下滴落着水,而那件他递来的外衫这时?才被缓缓披上。
这罩衣本就轻薄,此时?被未干的水迹打?湿粘在皮肤上更是欲盖弥彰。
将她?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显得更好?。
宋徽玉垂着头似乎是对衣服颇为不?满,拉扯着上面的一处破洞转过头,“这衣服怎么是坏”
话音在看到身后的裴执时?戛然而止……
那只原本拉着衣衫破口?的手连忙送开,猛地挡在身前,桃粉的脸颊此时?红的要?滴血。
混乱间还不?忘了弄清刚刚这破洞的原因,裴执那戴了护手的手,别?说是薄如蝉翼的罩衣就是薄缎的外衫也会?一抓一个破口?。
所?以她?刚刚抓的是裴执?!
想要?转身却下意识想到这衣料转不?转有什么区别?,却根本不?敢躲,只垂了头,讷讷道:“夫君……我不?知道后面的人是你。”
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然绝不?会?这般又撒娇又缠人。
男人却先她?一步转过身。
月色下他的发髻高高束起,动作间散在身后的乌发垂顺却给他莫名加了些许的温和之感,这感觉倒是令宋徽玉熟悉,好?似过去?经常见到的李珏常梳的发式。
这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心里的畏惧登时?消散不?少,她?本就是醉的,此时?的酒意还未全然散去?,只仓促的起身要?穿衣服,但醉酒的人哪里动作能灵敏?
更何况她?这个过去?滴酒不?沾第一次喝的人。
脚下一个不?稳人眼见就要?栽在水中,腰上被冷硬的手臂一拉,人就扑在男人怀中。
鼻尖萦绕的冷冽气息让她本能的抖了抖,更是因身前那微凉的触感,她?湿透了的衣衫粘在裴执的身前,而男人似乎也察觉到身前的凉意,眉头也皱起。
“夫……夫君,”宋徽玉的腰被拦着,因二人身高的差距她的脚尖踮起才堪堪靠在他的胸口?,脑中的混乱让她?此时无比想要找出一个解决办法。
眼前的情形明显是很糟糕的,说不?定裴执下个瞬间就会?因为心情不?佳而对她?横眉冷对,说不?准还会?……
视线下意识落在男人脸上,那双冷漠的薄唇。
宋徽玉猛地想到身前那个许久不?曾愈合的伤痕,心里的畏惧让她?的嘴快过脑子,话一下就说了出来。
“你,你为什么突然过来啊?”
这话一出口?她?就脑子彻底混沌,本是薄醉此时?紧张上来脑子什么也思考不?了,但显然面前的男人耳朵状况也比她?好?不?了太?多。
裴执今日?的到来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同情?显然不?全是。
他也没想到宋徽玉会?这么问?,甚至说完后还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似乎真的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那双圆圆的眼望着他,睫毛尖还带着一点细小的水珠。
那个来书房请他的婢女这时?才跟上来,听到身后窸窣的脚步,裴执的手一松转过头。
月色下男人侧脸线条凌厉,却过分冷硬道,“夫人派人请我一同用膳,不?记得了?”
……
换好?衣衫坐在桌前,彻底醒酒的宋徽玉看着对面脸色不?虞的男人一时?心内后悔。
从来滴酒不?沾的人,她?怎么偏就今日?贪杯喝了酒,请人一同用膳自己爽约也就算了,还在他面前发了酒疯……
她?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宋徽玉真是想回到刚刚一把捂住说那些话的自己。
但世上哪里有后悔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绽开一个笑,夹起一片笋丝鸡送到裴执碗中,“夫君,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妾身以外大人近日?公务繁忙没时?间过来,才一时?贪了嘴,夫君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