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辞倒没有细算过江楼楼投胎转世过多少次,反正二三十次是有了。所以他大概说了个数字:“三十多次了吧。”
江楼楼竟没觉得讶异:“我这一世的命不太好。”
“已经不错了。”
江楼楼意外地流露出吃惊:“那我以前过的得多惨啊。”
“岁岁平安。”镜辞说。
江楼楼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过了会儿外头又下起了雪,冷飕飕的雪花从敞开的门里灌进来,江楼楼却不掩门。“无聊到一定程度,看看雪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镜辞理解她的孤独和寂寞,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时也是这种状态,能盯着漏斗看许久。
可是风雪很大,雪花儿扑在她脸上、衣襟上,小脸被冻得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很。
镜辞给她添满热茶,说:“捂捂手吧。”
江楼楼重新端过茶杯,不大会儿又放下了:“烫。”
今天的雪下的时间不长,来得快去的也快,江楼楼看了眼雾蒙蒙的天,说:“过会儿应该还要再下一阵儿。”
下雪和下雨都是最难熬的,平时无聊还可以花半个时辰下山,再花半个时辰上山,期间在山腰的树丛中走走逛逛,寻一些山珍野味。而一旦下雪或者下雨,连门也出不了,像是在受罚禁足。
一天两还好,可连续三四天都是大雪封山的状态,就算江楼楼的性子可以耐得住,厨房的储备也撑不住了。
何况,这几天不是她一个人在吃饭,还多了个镜辞,多个人就多张嘴,她雪前储备的那点吃食哪够。
到了第五天,江楼楼熬了一锅稀粥,吃的那叫一个寒酸。
??第两百六十一章:关键时刻竟把我抛诸脑后?
她捧着粥碗,理所应当地对镜辞抱怨:“都是你,吃穷了整个道观。”
镜辞则表示是她储备不够多,纵然他不在,也迟早会因为大雪封山而吃空。
江楼楼才不接受这个理由:“不许狡辩,就是你吃得太多。”她面露凶光,镜辞表面被她唬住,内心却微微得意。
因为这几天江楼楼同他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从最初的对他爱答不理,到现在可以跟他拌嘴,说明关系有进步。
一碗稀粥,江楼楼几乎是数着米粒下咽,自然吃不饱。
可是外头还在下大雪,要不是她每天从早到晚都在铲雪,道观估计早就被雪淹了。
另外炭火也快烧完了,有炭火时尚且冷得坐不住脚,若是没了炭火,还不如让她就此毁灭。
江楼楼搁下碗,揉了揉未被稀粥填饱的肚子,指挥道:“你去把锅碗洗了。”
其实这种活儿镜辞只需要稍微使一点点灵术就能完成,但江楼楼不允许他用灵术,非得让他亲自动手。
在寒冷彻骨的山顶,洗碗算是个幸福的差事,因为洗碗时需要往锅底添柴火,将水烧热,然后用热水洗碗。
江楼楼今天不洗碗是因为她手上的冻疮又严重了几分,有流脓化血的迹象,所以才把这份幸福的差事让给镜辞。
镜辞挽起衣袖下手洗碗,江楼楼找了根细柴塞进灶里,看着火苗一点点壮大。
暖烘烘的炉灶把她的脸也烤得暖融融,江楼楼双手撑在膝盖上,双掌托腮,嘴角沁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有什么比在冬天烤火更幸福的了。
镜辞洗完碗,江楼楼差点偎在炉灶旁睡着,所以当镜辞摇醒她的时候,江楼楼嘴硬说道:“要不是你把存粮吃了,我也不至于靠睡觉充饥。”
这副笃定的眼神,换给不知情的人瞧见,恐怕还真以为江楼楼说得是真话。
镜辞看江楼楼蔫蔫儿的提不起精神,提议道:“不如我带你下山寻点乐趣?”
江楼楼恨不能朝他翻个白眼:“外头那么大的雪,下山的路都被雪封住了,你会飞我可不会。”
“你不是会轻功?”
“用轻功也得看是什么时候,路那么滑,一不当心就摔掉山崖,怕不是连脑浆也要摔出来。”
“既然这样,那你就在山上饿着吧,我走了。”
镜辞佯装要走,江楼楼立马追问:“你去哪儿?”
“陪你喝了三五天的西北风,我开始想念山下的羊奶茶、熏牛肉、烤羊肉……”
江楼楼本来就饿,此时更受不住他言语间的美食诱惑,她小嘴一瘪:“你蹭吃蹭喝那么多天,关键时刻竟把我抛诸脑后?”
镜辞瞧她那似嗔似怨的小表情,忽然有一种以前的江楼楼回来了的错觉,因为以前的江楼楼惯会用这个表情撒娇。
他没忍住,右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扬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江楼楼的瞳孔咻地瞪大,迅速向后退了两步,警觉不已:“你做什么?”好端端的还动起手脚来了。
??第两百六十三章:你少跟我装糊涂
镜辞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大,他半开玩笑似的说道:“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
镜辞道:“我在你眼里便是那种人?”
“哪种人?”
镜辞一口气堵在胸前,平时思考事情顶顶聪明,根本无需他点拨,现在该她聪明的时候她又在故意犯傻,装作懵懂不知。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懂得装傻也是一种聪明。
镜辞道:“罢了,我带你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