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洋想了一下,说可以,他周五下午结束工作后就过去。
赵悦洋在周五晚上九点多抵达了N市,安叔来接他,又把他送到了Hanson那边,他现在极少待在这边,之前的房子也没有再租了。
一见面,Hanson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拥抱,笑着说两个月不见,赵总又帅了。
“对了,明天本来出去吃的,但我一想,这边什么我们都吃过了,不如来家里玩。”Hanson坐在沙发上,丢了一罐可乐给赵悦洋,“我们也很多年没开过homeparty了。”
“那岂不是很麻烦?”赵悦洋说。
“还行吧,之前给我做过一段时间饭的阿姨也会来帮忙,老罗的媳妇也很会做饭啊,哦还有严速……”Hanson笑着说,“严速可太会做饭了,不过不会做中餐。”
赵悦洋喝可乐的动作顿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他们也来啊?”
“他们?”Hanson听出不对劲,又恍然大悟道:“哦对,还有小鱼,是啊,严速过来,他肯定也来。”
赵悦洋突然很想坐明天最早的飞机回波士顿。
“诶,你在波士顿找了吗?”Hanson凑过来八卦道,“别只想着工作啊你,工作狂。”
“没,哪有时间。”赵悦洋说。
“和段鸣真的就这样了?我总觉得很突然。”Hanson眉头皱了皱,不解地问。
“嗯。”赵悦洋点了点头。
的确就这样了,自从那一天晚上在酒店,段鸣主动赵悦洋拒绝后,他们俩之间依旧会聊天,但话题变得不再暧昧。
段鸣也是成年人,他不会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那样,揪着赵悦洋的一两句话要死要活,最重要的是,赵悦洋认为那天晚上的段鸣,也不过是出于某种寂寞后的放纵。
“我以为你和段鸣肯定能成了呢。”Hanson说,“你这家伙,真怪。”
“是。”赵悦洋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很快承认了。
Hanson起身去酒吧台那边捣鼓他的酒,时不时说几句。
“余晓啊,我看挺好的,据说明年就毕业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了严速留在这边。”Hanson背对着赵悦洋说道。
“哦。”
“他好像来这边后没有谈过恋爱,就听说以前留学班有过一个男朋友。”Hanson把一个空掉的酒瓶拿出来,丢到垃圾桶里,“总觉得这孩子傻乎乎的,不像博士。”
赵悦洋顺着Hanson的形容词,很快想起余晓‘傻乎乎’的表情,笑了一下。
Hanson和赵悦洋出门吃了顿饭,之前赵悦洋的合作伙伴开的川菜馆,两个人喝了一点后,安叔过来开车送他们回了家。
到家后,Hanson说风吹得头疼,先去洗个澡,他刚刚脱掉衣服,就听到手机在茶几上响了起来。
“谁啊?”Hanson在二楼的浴室里探出一个头,大声问了一句。
赵悦洋看了一眼屏幕,顿了一下。
“谁啊?悦洋,帮哥看一下。”Hanson又在喊。
“余晓。”赵悦洋加大了一些音量回答道。
屏幕上显示余晓给Hanson打来了FaceTime电话。
“哦,你接一下。”Hanson说,“我先洗澡了,估计是问我明天带什么菜,他说要做个甜品来,你接一下吧,和他说啥都别做,别麻烦了,靠冷死我了。”
Hanson说完,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手机持续在茶几上响着,赵悦洋没有立刻去接,过了几秒,余晓挂断了,但很快又响了起来。
赵悦洋看着手机屏幕发了十几秒的呆之后,按下了接听键,但没有把摄像头对着自己。
“诶,Hanson哥,你看,我在家里翻出这些,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余晓的声音在扬声器里响起,他那头的摄像头也没有对准本人,而是对着一堆摊在客厅地毯上的食材,一些曲奇,做蛋糕的胚子,奶油喷枪,还有一些写着英文的大大小小纸盒。
手机很晃,赵悦洋猜测余晓应该是手拿着,同时还在做其他的事。
屏幕里出现了余晓的手,露出一小截手腕,在那一堆东西里翻了翻,然后拿起一个蓝白配色的正方形纸盒,在那边念叨上面的英文,赵悦洋只听到奶酪、可直接食用几个词。
“啊,过期了……”下一秒,就听到余晓在那边惊叹道,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遗憾,倒是像在笑,“我之前买了好多东西在家,都没有时间做,估计不少过期了的。”
赵悦洋把手机举在手里,启用的后置摄像头,对着电视墙那一块。
他始终沉默地看着那头,偶尔镜头会歪掉,又放回来,伴随着余晓因为手机没放稳掉下去的短促叫声,接着是他的笑声。
“Hanson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伴随着冰箱门关上的声音,余晓在那边疑惑道,赵悦洋微微皱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余晓又开口了,语气有些苦恼:“哇,我翻到一罐蛋黄酱,我以为没有了,昨天才买的……”
赵悦洋觉得自己尽管看不到他的脸,但依旧能想到余晓说这话的模样,很淡的笑了一下,他的手举得有些累,于是换了一个手。
余晓仿佛完全置身在明天要参加家庭聚会的兴奋里,在他的橱柜和冰箱前来回走动,摄像头一下对着柜子,一下对着脚,他穿着一双蓝色的毛绒拖鞋。
“你等下啊。”余晓快步往储物室走,“好像上次阿姨来做卫生,还收了一些东西。”
过了不到一分钟,木质柜门开了又关,余晓在那头沮丧地说:“都过期了……”
赵悦洋很想说:“没关系,我重新给你买。”,但他不能说话,因为只要他说话,就会打破这无比难得的时光。
“你看这个!”
突然,屏幕卡了一两秒,余晓那张脸出现在了上面,赵悦洋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手机是用的后置摄像头,才稍微放松下来。
镜头里的余晓手里拿着一罐圣诞老人造型的玻璃瓶,上面绑着配色很难看的蝴蝶结,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在这几分钟内,赵悦洋觉得失去了一些观感,他听不太清余晓在说什么,但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红润的嘴唇上下张合,一会儿咧开在笑,一会儿抿紧唇线,似乎在思考,而那双大得恰到好处的双眼,也眼波流转得让赵悦洋很难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