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万状,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尖叫,听力没有恢复,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枕头湿漉漉的,她擦了擦眼泪坐起来,陷入比噩梦更深的绝望。
有没有人来救她,爹爹,您在宣府知道消息了吗?能不能带兵来救我,把这里夷为平地,把这个恶棍千刀万剐。
殿下,就算我不喜欢您,狠心离开您,您就放任恶棍把我掳走吗?
二娘,祖母……阿娘,您在天上保佑我平安出去吧。
绍桢哭到流不出眼泪,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
她惊慌失措:“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绍桢忽然察觉不对,这不是那个恶棍,他的手掌粗糙宽大,但这个人的手软绵绵的,松垮冰凉,而且有褶皱,像是个饱受苦难的妇人。
“你……”她吞咽了一下,“你是谁?”
第30章 逃离
良久没有回应,绍桢猜测对方可能在说话,于是连忙提醒:“我听不见!你会写字吗?你在我手上写字!”
她非常害怕对方不识字,但她的运气忽然变好了,一根手指在她掌心上比划了起来。
绍桢全神贯注地辨认。
【你是不是姓张?】
她欣喜若狂地点头:“对,我姓张!我是恭毅侯府的公……姑娘,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可以送你一整座金矿!”
对方继续比划。
【你母亲姓沈吗?】
沈?
绍桢有些疑惑。她娘姓秦啊!沈姓……她只能想起来一个人。
爹爹那一辈,有个同族的堂伯父叫张世铮,妻子就姓沈,但是世铮伯父早逝,沈伯娘守寡没几年也去世了,她进府时,张世铮夫妻已经死了好些年,她未曾谋面,所以印象不深。
可是据她所知,张世铮夫妻并未留下骨血在世……
绍桢面上不显,依旧欣喜道:“我娘姓沈!”
对方的手开始颤抖,显然非常激动,比划得更快了。
【我是你娘的旧仆金妥娘,我救你出去。】
金妥娘比划完便开始解铁链,她竟然能解开?
绍桢被这场惊喜弄得回不过神,半天才反应过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妥娘,妥娘,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掳我过来的人是谁?”
金妥娘比划说不知道。
绍桢因为听不见,对声音的高低也失去了辨认力,为了压低声音,便只用气息说话:“你能不能帮我找来迷药之类的东西?”
金妥娘比划得很爽快:【好办。】
但是她接着比划:【直接走,越晚越危险。】
绍桢飞快地思考:“外面的防守如何?”
妥娘回答:【松散,晚上无人。】
绍桢下定了决心,她也只能将赌注下在这个妥娘身上:“妥妈妈,你帮帮我,找来迷药,再把铁链解开,剩下的我自己办。”
妥娘犹豫了很久,才在她手上写了个好字。
……
岑凤清回来了。
绍桢闻到了熟悉的男人气味,她乖巧地坐在床上,心扑通扑通地跳,扬起小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来了。”
岑凤清将那只凤冠随手放在了妆台上,走到床边将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即使知道她听不见,也依旧不吝夸奖:“真讨人喜欢,今晚就带你走。”
绍桢的世界一片安静,她攀着男人的臂膀站起来,颤巍巍地送上嘴唇,男人很快动了欲,沉沉的重量覆在绍桢身上,她顺从地承受。
沉浸于床帏之事的男人会放松对外界的戒备,迷香开始起作用,而且效果非常好,他的动作迟缓下来。
岑凤清察觉到不对劲,抽身出来:“你……”
绍桢数着时间再不迟疑,一膝盖顶上他的子孙根,接着从枕下掏出妥娘给她的匕首,咬紧牙关狠狠扎了上去。
岑凤清身体沉重,有些吃力地躲开,沉沉地喘气。
绍桢扎了个空,但是她准备多时,在脑海中排练了不知多少次,追着他的气息迅速扑上去。
手上传来令人心安的触感,脸上一热,是恶棍的鲜血溅了满脸,一回生二回熟,绍桢攥着匕首一刀接一刀地刺进去,直到这个恶棍不再动弹,死透了,她才脱掉早已松开的铁链,捏着匕首冲了出去。
这么久的时间,她一直都在床上度过,对房间的布局并不熟悉,跌跌撞撞地打翻了不少东西,还踩到一只刺挠挠的物件,触感有点像饰品,她胡乱踢开跑掉了。
出了门,她默念着妥娘教她的院子布局,东为出口,贴着墙往南走,一直走。
黑暗和寂静拖着她的后腿,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她往前一扑狠狠摔了一跤,嘴里都是土腥味,摔得太狠了,全身都在疼,小腹一抽一抽地刺痛。
绍桢无暇顾及,被捉回去的恐惧占据她的所有心神,等那阵疼痛缓过去,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眼前漆黑的世界却隐约出现一丝光亮,她不敢置信,甚至以为是错觉,用力晃了晃脑袋,那点光亮却越来越大。
不是错觉!她的眼睛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