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灼热的亲吻已经落了下来:“桢儿这么好,骂一辈子都成。”
绍桢挣扎不过,嘴唇被堵住,一肚子的话恨恨咽回去。床帐里的声音逐渐暧昧。
……
被叫醒的时候,她还很困倦,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问:“什么时辰了?”
太子一边穿衣服一边捞过她的怀表看:“寅正。要不你再睡会儿?”
从石磬山房去翰院大概要两刻钟……
她揉着额头坐起来:“算了,还是早点过去好了。帮我拿下衣服。”
昨晚脱的衣服都挂在床脚衣架上,太子帮她取了过来。
绍桢只穿上中衣就去了净房洗漱。
太子正系着玉佩,余光瞥见床几上的羊皮纸,动作一顿。
等绍桢出来时,他已经穿戴整齐了,手上拿着那张禁宫防御图朝她晃了晃:“我收走了啊,昨晚真是鬼迷心窍了,连这东西都拿给你,没有下次了。”
绍桢点头,去镜台边束发:“今晚我不在这里歇。”
太子皱了皱眉:“为什么,昨天不是说好了?”
绍桢瞥了眼他手上的羊皮图,随口道:“我第一回夜不归宿,总得亲口跟我二娘说一声。恐怕她担心的。”
太子才放心:“那明天还在这儿?”
绍桢往头上扣乌纱帽:“嗯。在这儿睡方便多了,比在家里能多睡好几个时辰。我也不是铁打的。”
太子摸了摸鼻子:“我回去了。下午不用去顺哥院子,我让人送他去你值房。”
张绍桢回头看他:“我还有值房?昨天陈斐跟何勤都没带我去。”
太子笑道:“你是东宫侍讲,就算还没定品阶,我怎么敢小瞧你?值房在延英殿那边,我要是有空闲就去看你。”
绍桢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上午照旧编书,有了昨晚的梳理,这会儿总算有头绪很多,写了篇一千字的初稿,先跟李怀远商讨过,才去吃了午饭。
绍桢没睡午觉就直接去东宫值房了,布置得倒是挺好的,博古架上几盆绿萝,窗下一只画眉鸟站在竹笼里。
顺哥没多久就被带了过来,刚睡醒的样子,脸蛋上还有枕头印出来的红痕。
绍桢教了他新字,再布置儿子温习昨天的字,自己就在边上修改上午的初稿。最好明天能拿给余学士。
今日侍讲的时辰比昨日短了很多,太子叫散,她就直接出宫了,好在提前给家里带了话,张鼐两人就在外边等着,她才免了搭乘同年马车的窘境。
用了晚膳,二娘来问了一回顺哥的近况,便不再打扰她。
绍桢坐在书房烛台下屏息凝神,面前是一张铺满粉油大案的重绢纸,边上大小数十个盘碟装着各种颜料,大中小号的排笔、染笔零零散散放了一堆。
绢纸上的地图已经初步成形。
她自小被娘教导时常背书,养成了顶好的记性,考进士也收益良多,不说过目不忘,昨晚她那么专注地看地图,现在也能记起个九成。
绍桢换了个浅色青金的颜料,在东宫那片的位置继续精画。
这样机密的地图,在战乱年代恐怕价比国玺,太子还真是昏了头,轻易就拿给她看。今早恐怕也是回过神来,才急着要收走的。
她凭着记忆临摹之前也有些不确定,背书时她的记性百试不爽,画图还是头一次,还好印象且算灵醒。
她也不是带着什么特定的目的来临摹,只是莫名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既然有幸看到了,又有这本事,怎么不能保存一份?
若是日后有意外,说不定大有用武之地。
第93章 红册
敬事房分管东宫的王太监应太子妃的召见,马不停蹄地放下手里活计,麻溜地赶了过来。一路疾走,一边还要嘱咐徒弟们:“这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东宫娘娘上次单独召见,还是当年她大婚的时候。恐怕就是要看红册。待会儿你们都别说话,咱家一个人应付。”
到了端敬殿,王太监带着手底下的内侍磕头就跪:“给娘娘请安。”
太子妃摆手叫起。她上了厚厚的脂粉,已经瞧不出原来的脸色了,开门见山道:“王公公是聪明人,应该猜到我的意思了吧?”
王太监笑道:“奴才蠢笨,斗胆猜想,娘娘是想关心一二太子爷的起居。”
太子妃点头。
王太监便从身后内侍手里端着的红漆木盒里取了本册子出来,双手呈上:“这是东宫的红册,请娘娘翻阅。”
太子妃示意宫女去拿过来,捧在手上翻开,这红册封皮还是新的,是从今年年初开始记的。
她一页一页看过去,还没翻到这册子的六分之一,后面就已经空了。
太子妃合上红册,手指在封皮上轻轻敲打,缓声道:“红册是一年一换,眼下却已经是腊月,怎么才记了这么点?莫不是王公公拿错了?”
王太监早就防备着她有此一问,恭恭敬敬道:“奴才不敢疏漏,确实只有这些。”
“今年太子爷加冠,要处理的朝政更多,看红册上的记载,是鲜少踏足后院,这我能理解。但是怎么也不可能十天半个月才叫人伺候一回吧,这与往年相差得也太多了。王公公,你说呢?”
王太监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太子爷传人伺候,奴才们都是要守夜的。娘娘这么说,奴才不敢辩驳玩忽职守,只求娘娘体察奴才等,伺候东宫,确实不敢不用心的!”
“我不是在兴师问罪。红册事宜,干系东宫子嗣,皇家体统。太子爷血气方刚的年纪,不来后院,兴许是在别处看中了人。我是东宫主母,这种事情我是要一清二楚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太子爷在前头临幸了哪个宫女,又不好意思记档,今年红册才这么薄?”
王太监微微提高声音,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怕娘娘怪罪,奴才也这么想过,现成的苏宫人就在昭俭宫摆着,这也不是不可能。伺候太子爷房事,是奴才分内的职责,记录有出入,前头宫人有孕,奴才是万死不能谢罪的,因此早就专一问过,今年太子爷确实没有要过哪个宫人。请娘娘明察!”
“我主持东宫也有四年了,王公公应当知道我的习惯,不喜欢苛责于人。就是王公公之前有什么隐瞒,现在及时与我说明了,我也好尽早去打点,绝不会有什么责罚的。我也不瞒你们,太子爷不来后院,这是我的失职,没有教育好娘子们,不能使太子爷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