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Bibi 叹口气:“我舍不得陈庆慨,我喜欢他。”

“噢。”盛蓝青并没有惊讶,只是挑眉,问出致命一击:“那他喜欢你么?”

“现在可能有点喜欢我吧”她并不确定:“出了那件事之后,他一直照顾我,还给我买了很多礼物。”

“那就是不喜欢你。你没有明确感知到被喜欢,那就是他不喜欢。”盛蓝青耸肩,残忍地指出:“他照顾你、给你买东西,证明不了他喜欢你,只能说明他还有点良心,毕竟毕竟你俩还肌肤相亲。”

这事其实盛蓝青早就知道了,是乔巧在 Ktv 时,在她与 Will 唱完歌后告诉她的。当时她无悲无喜,回了句“嗷”,因为对陈庆慨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就如同陈庆慨对 Bibi 一样,有的只是,“友谊”,以及一些曾经睡过的照顾。

只是如今听 Bibi 说话,倒也令她想到自己。发现炮友这种关系,每对都有各自的命格,要说是否会产生感情,还真不好讲。

不过盛蓝青这话倒是良药苦口,听得 Bibi 心酸。

盛蓝青继续无情输出:“就算他喜欢你又怎么样?因为一个男人,影响到自己的职业选择?这和为了老公,自愿选择放弃事业而去做家庭妇女的区别在哪?”

Bibi 想了想,说区别在于他还不是我老公,我就一头牛劲地往上凑了。

令盛蓝青登时无语,拿手指轻轻戳了戳 Bibi 的额头,无奈讲就算他是你老公,你也不能这么干。你可以留在上海,但不能是为了陈庆慨。女人也可以当家庭主妇,但也不能是为了老公。利益落点得是自己,而不是一个男人。而向来,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而后又学习网络热门话语,搬出了那句经典名言“对的人会站在你的未来里”进行告诫。

听得 Bibi 使劲点头,放言一定会好好思考,不把男人放在眼里。

但对于这番话到底是否有用,盛蓝青并不知晓。毕竟人总是这样,关于男女之情想通一会,又想不清一阵,跟犯羊癫疯似的。

后来抽空,她把这件事一股脑也讲给了蔡戎听。

蔡戎情绪价值提供很到位,先夸她人美心善、有勇有谋。赞叹一番之后才诧异问:“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玩这样花?喜欢一个,并不妨碍他去睡另一个?”

他们此刻正在杨浦一家湘菜馆里。蔡戎今天来这边参加一场行业大会,正好趁着中午休憩,丢下同事来找他的床搭子了。

盛蓝青被他这番话问得有些迷糊:“这花么?又没有对象,睡一下别人都不行了?他喜欢我又怎样?还要为我守寡啊?不过人说三岁一代沟,我跟你有三个代沟了,你不理解也是正常。”

是有几分道理,但蔡戎还是摇头,说自己像盛蓝青这个年龄谈恋爱,还秉持着为喜欢之人守身如玉的原则呢。他不甚理解:“爱上一个人,怎么会对其他的人有反应呢?”

“思想决定行为,你是这样,但其他的人不一定是。时代变了,蔡老头,更新一下理念,转换一下思维!”她给她夹去一块牛蛙,嘀咕着吃啥补啥,大腿好了性功能也好。

“那你呢?”盛蓝青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令自己略微不爽:“你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去睡另一个么?”

盛蓝青回答得很轻松:“看情况。他要是不喜欢我,我爱怎么干怎么干,借酒浇愁找个小鸭子也说不准呀。他要是也喜欢我,那我只会想着他自慰,以及思考如何早点睡到他,我在一对一关系上,还是蛮有女德的。”

能接受,蔡戎点头,他不就是喜欢她这股潇洒的劲么?况且她这话也表明了,以后这人和他在一起后不会出轨,算是放了些许心。

但停顿一瞬,又拧起眉。不想问,可还是忍不住。捡了块黄瓜嚼动,假装漫不经心:“那你在和我上床期间,有没有睡另一个?”

他相信她会遵守承诺,可他那番要求提的不算早。在他说出“只和我一个人睡和接吻之前”呢?

盛蓝青筷尖夹住的土豆掉落,眼神复杂着看向蔡戎。而被盯住的人却还假装镇定地喝了口水,对她挑挑眉,没说话,安静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睡陈庆慨是在他们上床之前的事了,她将那块油亮的土豆又夹起,做出否定回答。

可眼前这人紧逼不放,继续问:“那晚,你坐上摩托车的那晚,有么?”

饭馆里人来人往,有大声吆喝的店员,也有拿着啤酒下菜的中年男人,热闹非常。只是她们这桌像隔出个结界,气氛跟随蔡戎的一个又一个问题,下降,再下降,然后抵达冰点。

内心本无愧的盛蓝青,却忽然有些烦躁,以及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她将土豆嚼动了很多下,觉得这块过硬,有点挠嗓子。怎么一顿饭突然吃成这样?她又记起蔡戎所言“上次性生活还是 3 年之前”,好像在空档期的时间比拼上,她确实落了下风。

但转念一眼,她又没做错什么。于是硬扯着嘴角笑了下,终于开口:“这重要么?”

看似没有回答,其实已经回答了。

蔡戎顿感这牛蛙也没那么好吃了。明明之前就猜到盛蓝青会和别人睡,

忆樺

所以才在床上提出那种要求。明明自己有所准备,觉得盛蓝青没做错什么。可偏偏开口问出,感受却完全不同。

人真的很奇怪。

“不重要。”他放下筷子,抽来卫生纸擦嘴。又将身体靠后:“所以我问一下咯,反正不重要。”

重复两遍,看来是真的重要。

“睡了。”她不想再玩这文字游戏,干脆摊牌:“你不是知道么?”

没必要撒谎。盛蓝青想,如果蔡戎真的介意这件事,那早就和她闹掰了。最近相安无事一直相处,说明他能想通她当初那样做的原因。

可眼前的男人低垂了眼睛,淡淡“哦”了声。

“我猜过,没想到猜得还挺准。”他点头,掩饰不住落寞。又站起身,看了眼手机,说时间不早了,他得回去继续参会了。

留下盛蓝青一人凌乱,看着蔡戎朝自己挥手告别的身影,心道:生气了吧?这是真的生气了吧?怎么能因为陈年旧事生气呢?她是个渣女,他一直知道呀。她睡过陈庆慨又怎样?这不是两人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没挑破的事么?

只是在这些疑惑之外。另一个问题显然凌驾于以上所有:那她要不要去哄一哄她钦定的未来男友啊?

??55.局外人才能置身事外去完整又客观看待事情,可偏偏,只能局内人才能自渡

蔡戎在下午的行业会上一直出神,反正这种分享大会听听也行,不听也罢。他翘着二郎腿捏着工作人员发的怡宝把玩,将中午与盛蓝青的对话缕了一遍。

首先质问自己:至于么?你不是已经猜到这事了么?非要问出来才甘心?明明不问出来,自己也没那么在意。这下好了,问出来了,但不仅自己不开心,还给盛蓝青甩了脸色。

又接着复盘:但当时盛蓝青一丁点也不喜欢自己,自己也对盛蓝青只有一点点动心,所以人家压根没做错什么。那他今天中午发什么癫啊?真是莫名其妙。

想不明白,只能将手中的怡宝捏来揉去。不知在何时拧动了瓶盖,在他又转动这水瓶时,猝不及防地倒出半瓶,尽数洒在了大腿。那灰黑色的牛仔裤刹时洇出暗沉沉一片,像被尿了。

飞来横祸,如此狼狈。况且他的位置还在会场正中,身旁全是男性,包括他带来的两位下属,手边没有一张卫生纸可用。只能尴尬地站立,在不少疑惑的眼光中猫腰,飞速前往卫生间整理。

可这倒霉劲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