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黏糊的水流淌出，湿漉漉地趴在她的大腿内侧。

呆滞之后，她迅速将床头灯打开。褪去方才娇滴滴的模样，眉头拧起，咬着牙，猝不及防呼给了沈秦一耳光。就连骂出的声音都粗重不少：“你他妈没戴套啊？”

这一巴掌用的力极大，抽出的声音清脆，在安静的卧室格外响亮。沈秦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扇得有些懵，反应过来后迅速看向床铺，那透明的东西正耷拉在床边，像一条发白的死鱼。他赶忙解释：“中间换了一次姿势，可能那时候掉了。”

五分钟的总长，换个姿势还能掉套？而且掉了的话，男生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今晚好不容易积攒出的欣喜荡然无存，原本便对于沈秦的愤怒纷至沓来，使得付灵芝怒不可遏。她刚打出沈秦的那只手还有些疼，如今想再抽出一把，举起手臂却又停在半空，最终握拳：“你不知道吃紧急避孕药对女生身体伤害多大么？”

“我去给你买，你先别急。”沈秦也有些慌，迅速从床上爬起，开始穿衣服。离开之前安抚性地拍拍付灵芝的肩：“我对不起你，等会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先等我买完药回来。”

还是第一次被人内射。原本因为玻尿酸打出的微笑唇放佛都耷拉下来。冷静，付灵芝告诉自己，先去冲个澡。

像惩罚自己似的，她这次用的冷水，冲完被冻到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回到卧室后摸索着穿上衣服，才捏来手机查看。

今天她和沈秦出行基本没看过微信，盛蓝青中午打电话，焦急的模样像是有急事要说，可惜被自己直接挂断通话了。

而此刻这一番事发生，她隐隐约约感觉，好朋友要说的话和沈秦有关。

她打开微信，打算给好友发过去语音通话。却在打开聊天框的瞬间石化。

对方早已打了 5 个语音通话，而自己一个都没接到。到最后盛蓝青放弃拨打，只发来石破天惊的文字：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沈秦那晚，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生么？他是 gay，他的前男友应该就是沈秦。”

像是被挨上一棍子，付灵芝眼前闪过一瞬的黑，腿一软差点站立不稳，只能缓缓蹲在地面，看向床铺的褶皱，那是方才与沈秦欢爱过的证明。可那算欢爱么？有的只是她的爱。而她的爱，让他蹬鼻子上脸，让他瞒心昧己。

强烈的恶心感扑来，她胃里一阵抽搐，对着地面疯狂干呕，似乎都要将五脏六腑吐出。平稳气息后，又将目光转去沈秦拿取避孕套的床头柜。

她拉开，摸来避孕套盒子，反而被气笑：压根不是沈秦的尺码，他没这么大。

连骗都懒得骗她。

她不过是追求婚姻，为什么每一段都没有好结果？这次她的勇敢，其实不过是一厢情愿被利用，彻彻底底的烂尾。

但付灵芝没走，甚至等到沈秦回来。在对方借来温水，为她递来药丸时笑笑：“我觉得还是不要吃避孕药了吧，因为我一直想结婚，不就是想要个孩子么？说不一定经过这一场，我还真的能如

愿以偿，正好我在排卵期。不过抚养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觉得呢？你想要么？”

“想。”沈秦沉默一瞬才回答，看向手中的避孕药，又给她举来：“你想清楚，真的不吃药么？”

“不用。”付灵芝将这药丸推过，身体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公司孕假挺多的。”

对方有一瞬的滞，手僵在半空，竟像个被抽去灵魂的陶瓷玉器，没有半点生气。

付灵芝又笑，只是声音带着颤。她将右手伸出，掌心向上，很坦然：“最近香奈儿出了个套盒，你能给我买么？”

这话唤回沈秦的神识。他动作有些局促，但仍旧迅速，从裤兜中摸出手机，打开淘宝，递给她：“你添加到购物车里，我等会下单。”

“我想喝点水，你去给我倒一杯。”她接来，又提出新要求。

看沈秦离开，前去客厅的背影。付灵芝将沈秦的手机捏紧，并未退出淘宝。因为她相信，如果沈秦刻意隐瞒，那她绝对翻不到蓝色软件，相册和微信中也会空空如也。

还好付灵芝并非仅她一人，还有盛蓝青，以及好友请来的外援：蔡戎。

她手指利索，点进淘宝的“全部订单”，在搜索框依次输入蔡戎给出的关键词。

首先是“套”。一大堆，都不是沈秦的尺寸。

然后是“润滑”。仍旧一大堆，各种牌子的都有。

最后是“情趣”。还是一大堆，皮鞭、手铐都不算什么，乳头夹、电击棒、假舌头花样迭出。

付灵芝嘴角依然拉起一个笑，只是肌肉微小抖动，看起来有点阴森。她退出，将套盒加入购物车，又添加一瓶香奈儿五号进入。

狮子要是大开口，沈秦肯定不依。但小一万，他还是能掏得出来。何况她还给他画了饼。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这个可能会有的孩子上。

她递给沈秦手机，喝完这杯水后笑意盈盈说出再见：“明天还要上班，我们俩都要顺利呀。”

“我开车送你过去。”他也起身。

“不用。蓝青就在这附近，她说今晚想见我，好闺蜜叙旧呢。”

最终还是留她独自一人下楼，只是哪里有盛蓝青的身影。小区内倒是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付灵芝的眼神在几对父母拉着小孩散步的身上停了又停，她觉得自己应该哭，但此刻却莫名镇定，淌不出一滴眼泪。只能强迫自己将眼神扭过，钉在手机屏幕，找到“hiv 预防阻断两小时达”的公众号，填写信息下单。

然后出了小区拐进药店，看向疲惫打着哈欠的医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紧急避孕药，谢谢。”

??45.盛世太平，员工上进。下坡时期，整顿作风

盛蓝青摸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看得陈庆慨疑惑。没忍住问：“你谈恋爱了？在期待男人给你发消息？”

怎么总能想到她谈恋爱这件事。盛蓝青抓来鼠标，毫无目的在电脑桌面右键刷新：“不是，我在等朋友回复信息。”

昨天她偶遇 Will，给付灵芝发出警告。好友却只在半夜给她简单回复了句：“知道了宝，谢谢你。”

彼时她立刻打出信息，问付灵芝还好么？对方却了无声响，放佛就地消失。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付灵芝的回复。实在担心。

可能是付灵芝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盛蓝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为心上人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如此之多，刹那间一切化为泡影，冲击力还是足够大。

下一秒，陈庆慨“嚯”了声，让盛蓝青赶紧看公司发出的系统公告。他喃喃：“出大事了，47 个人。”

公司企业纪律和职业道德委员会刚刚发布公告，通报了 47 起员工违法案件，其中最严重的事件为“赵员工利用职务之便，长期非法收取外部合作商巨额费用，涉案金额高达 300 万人民币”。

赵员工？盛蓝青的神经跑去之前乔巧无意中给她提过的一位公关高管，当时听乔巧的语气甚是鄙夷，嫌弃这位没有本事。但赵高管虽然能力不行，可人脉十足强大，曾经在政府单位工作，公司专门挖来“向上管理”。这盛蓝青也理解，毕竟在当今，Pr 算是正道，可 Gr 才是真正的归途。

难不成就是这位？倒台了？

盛蓝青再向下滑动，瞄见前不久官方直播间的那位也被通报，虽然描述得模糊，但能从姓氏和事迹大概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