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沁渝眼睛笑成一条缝,“那当然是温暖的家风呀。上岁数了,一个人在那边冷冰冰的,暖和过来再看未来打算也不迟。 ”

杜润更僵。张束使劲掐了他一把,“开拍了。别走神。”

今天的套间比平时家宴要大出一倍。长辈们还没来,圆桌上已经摆上硕大华美的桌花。

杜润告诉张束,这是“花姐”亲手插的,也是她最喜欢的造型。

张束这才仔细看,紫色和白色,意外地雅致。她再次忍不住刻薄,杜润的妈妈一定是个极美丽的女人,不然两兄弟共享一个父亲,颜值怎么会差出这么多。

董沁渝招呼几人坐下。茶刚上,董沁渝就让服务员再去准备水果,不用急着过来。服务员意会,包间一时无人张罗。

四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起身。这茶该谁倒呢?

看今天的架势,朱家是杜家的座上宾,两个女孩理应一根手指都不动;而杜家,董沁渝又压杜润一头,合该轮到杜润伺候。张束捋明白了,她猜董沁渝回国后和杜润在家里并没见过,这个做哥哥的,始终没得到让弟弟难看的机会。她不了解杜家,也不想轻易站队,也觉得这样做实在小家子气。

向这种人示好的确膈应。但想到日后免不了碰面,只能劝自己添茶就添茶,给谁添不是添。但朱贝贝挣扎得时间更短,站起来得比她更快。

“董总这是点谁呢。好久不合作,我都忘了自己之前是董总的乙方。老乙方给老甲方添茶是规矩,是吧董总。”

董沁渝的杯子终于满上。目标没实现,但台阶已经搭好,不下让人看笑话。他抿了一口,“贝贝,真没想到咱们老对家,还能成一家人。”

朱贝贝笑了,给董沁渝敬茶,“这话说的。那以后我怎么称呼董总?是不是应该改名叫董哥?那今天这杯茶,我这茶杯,要端到哪个高度?是照往常一样比董总低呢,还是按新身份齐平?”

董沁渝将茶杯端得很高,“那要看我弟弟的本事了。”

我猜是gay ??

这个不会是g吧

ls和lss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完全没感觉啊?

真的太烦在饭局上倒茶倒水倒酒的了,自己没长手吗?(虽然这么说,但下一次敬酒前还是会紧急在chatgpt上搜索话术

那下面几章适合你!

作者大大肯定上过班,这些职场忍说话的口吻跟其他小说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不会朱贝贝跟他成了吧

21 也分只做坏事的恶龙,和吃人的恶龙

朱贝贝的职场环境真恶劣。这么一看,自己的编辑简直是活菩萨。还好朱贝贝只在自己的感情事上糊涂。感情上的弯路,是聪明人和普通人离得最近的一刻,是出厂自带的瑕疵。

第一道茶加完,人情道场做完法,服务员才姗姗来迟。张束对这家餐厅的评价更是深信不疑。

“要么说生活变幻莫测呢。不过找来找去都在一个圈,也算不上稀奇。稀奇的是杜少愿意定下来呀。”

杜润听出其中讽刺,笑看朱贝贝,“人不都一样,都有一瞬间突然想定下来的念头。只能谢谢你姐姐,同一时间和我在想同一件事,也挺浪漫的,对吧?”

“是,这圈子 30 多岁还能有一见钟情真是挺浪漫。”

长辈们不在,朱贝贝不客气,杜润也不给她面子。他转身,后背对着朱贝贝,看张束,“怎么办,你妹来者不善呀,阖家团聚的日子。”

“谁跟你阖家?”朱贝贝带着笑音,眼神却冷冰冰。

张束应该帮杜润,也知道怎么帮,两人现在是一同闯关的队友。但她不想背叛朱贝贝的仗义,尤其在这种无足轻重的斗嘴时刻。

她便不说话,只盯着另一个也不说话的人。后者一直在慢条斯理地喝茶。朱贝贝忙着斗鸡,并没忘顺手给董沁渝拿水果,像是被训练好的机器人。

张束不管那边两人你来我往,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董沁渝,看到董沁渝终于停下吃喝,和自己对视。他放下茶杯,用茶盖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是不是应该把话筒递给今天的主角,弟妹。弟妹看了我好半天,肯定是想说话吧,这么半天还没听你说句话呢。弟妹,我都叫了你好几遍弟妹,还对你一无所知。咱们认识一下吧。”

好啊。张束答应着。她知道此时说什么并不重要。

“董哥,我和你很有缘分的。你是至死不渝的渝,我是束手无策的束。我叫张束。”

另外两人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董沁渝没笑,脸上肌肉抽了抽,称赞张束这个弟妹果然是文化人,幽默。

“但你对仗有误,按这个节奏,你应该叫张策。”

张束笑笑,“也对,按我的逻辑,董哥应该叫董至。”

又是一声嗤笑,这次嗤笑的源头换成了男人。

一屋之中,张束对这个声音最熟。她想,虽然这么说贝贝很对不起她,但她和陈星在某些方面真是默契,比如登场方式,总是如出一辙。

杜润是第一次见到陈星。

以他为主角的情感丑闻还在圈里打转,这个男人看上去却如此“轻”。和董沁渝一样的油头,下面是一张大学生一样的脸。在金融圈滚过几年,脸上依旧混杂着忿忿不平和不谙世事,像是依旧浸泡在青春期里,脑海中的糟心事只与自己的成绩和荷尔蒙相关。

有些不合时宜。但“人不可貌相”还是在杜润脑海中浮了起来。人们对这句话总有一些刻板印象,常来形容不要看低成就大事业的老实人,却不太会用在容貌端丽的坏人身上也算不得坏,撑死是个向上钻的钻头。

这个圈的孩子,提到坏人坏事,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自己的父亲。再去指摘旁人,就没什么力度。而且这些坏还称不上大奸大恶,只是升级版的“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在圈中排不上号。

这个圈子有干净的人和钱吗。干净的财富,只存在于特定年代。干净的“巨量财富”,则是伪命题。巨量财富不能用这个词来框定。钱累积到了一个层级,总有不能见光的东西。心思当然也算。

张束能看到杜润的惊讶。虽然他已经将惊讶尽量缩小到眉毛范围。一个小镇做题家演了这样的剧本,本就值得人们的一会儿好奇。

分手后,每一次见到陈星,张束也都会有同样的疑惑。他的心思,和真善美挨不上边的心思,是如何被完好地掩盖在面孔之下的。这幅神情,明明和当年恋爱时的神情、分手的神情、再次遇到的神情、结婚仪式上的神情,去张束家说自己出轨的神情……都如出一辙。这让她觉得恐怖。

想到这儿,她看向朱贝贝。朱贝贝的表情像地震时建造得最稳定的楼,毫无动摇。她向董沁渝和杜润介绍,陈星,我先生,外资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