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杳无音信,人间蒸发。
直到杨三金去了趟华阳,带回两盒骨灰。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发疯似的找姐姐,却发现了她藏在房间一瓶千纸鹤中的秘密。姐姐跟学校里的一个保安发生了关系……
她脏了,不干净了。
他烧了那瓶千纸鹤,毁掉姐姐的秘密。
你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爱人,可你脏了,脏了的人,还是死了好。但姐姐,我会为你报仇的……”
回忆闪现,火墙里的林听十分陶醉。
“唉,弟,你是不是得啥大病了?”冯白芷扭着脖子问,“这火真要烧起来,你不也得死?报复社会?你要真得啥不治之症了,说出来,让我高兴下。”
林听面露凶光,轻敲了两下脑袋,仿佛被猜中了心事。
“老子就算死,也要轰轰烈烈!”
程晓霞一把扯掉脸上燃烧的纱布,露出再次迸裂的伤口。她好似发了狂,猛地发力,拖着那把与冯白芷死死绑缚在一起的椅子,用尽全力,撞向汽油桶!铁桶轰然倒地,发出闷响,燃烧的木条四散滚落,火墙瞬间连成一片灼热的火海。
“你疯了!”林听大喊一声,他的头骨与程晓霞的头骨相撞。
范旭东赤着一双脚,踏在灼热的地面上,脚底烫出水泡。他快速打了几个战术手势,身后的刑警和消防,冲上前来。
范旭东动作更快,没有任何犹疑,冲进火海。
汽油助燃,火势失控,灭火器喷出的白雾,不断被火舌吞噬。林听被程晓霞激怒,化身野兽,不断嘶吼,拳脚挟着火星,铆足了劲,往她身上砸。
冯白芷连人带椅,被程晓霞这疯狂的一撞拖得东倒西歪,沉重的椅子腿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她在热浪与颠簸中艰难地维持着重心,被椅子拖着趔趄。
范旭东冒着火星和热浪扑到近前,一脚踹开滚到脚边的燃烧物,双手死死按住摇晃的椅背,去扯绳子,发现绳结松动,于是三两下扯断,大喊一声:“跑!”
范旭东转身扑向程晓霞,却猛地踉跄,大腿外侧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林听手里的匕首,伴着火光,冲着他的大腿,刺入,拔出,带出喷溅的血珠,刹那蒸发。
范旭东忍着痛,踹向林听的手腕。
冯白芷踉跄冲出两步,头发却被铁钳般的手揪住,拉扯中,椅背的木条断了。程晓霞一口咬住林听的手腕,用劲,撕咬。林听吃痛,松开冯白芷。
“啊……”程晓霞嘶吼一声,极速地往冯白芷手里塞了个东西。几乎是瞬间,将手铐链条狠狠勒进林听脖颈,“跑,你们快跑!”她的声音,在火海里炸开。
三名刑警冲破火幕,两人用湿毯裹住冯白芷将她往外拖,陈宇把防火服扔给范旭东,他匆匆套上。
突然,一声爆响,气浪将人掀退数步。
程晓霞用手铐绊住林听,将人往天台边沿拖。她发颤的声音,从火海里蹿了出来,“阿枝,求你,给婷婷立块碑……再给我弄个户口……”
人死了,要销户,可得先有户口,才能销。
她是这世间的人,来世间一趟,总该有个户口。
“程晓霞,别轻举妄动。”
夜幕深沉,浓烟和热浪干扰视线,狙击手瞄准困难。
范旭东身上单薄的秋衣裤被火撩了大大小小的洞,浑身冒着黑烟,大腿处血糊糊一片。忍着疼,接过白柯宁手中的枪,脚掌本能地弓起:“枪,我抢的。”说完咬紧牙关,稳住扣动扳机的手指,将枪口对准火海里的林听:“程晓霞,头闪开。”
砰,子弹穿过火海,穿透林听的肩膀。
疼痛让林听身子发软,他癫狂地大喊:“我的计划不该是这样,你们真该死,该死,它不完美了,不完美了……”
冯白芷攥着那硬币大小的东西,不松手,被拖离时,拼命扭头:“程晓霞,我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得活着……”
不了,我这样的人,作孽太多,还是死了好。火光里,程晓霞笑意淡然。
火势渐小,刑警们和消防再次冲进火海,准备救人。
消防水柱终于够到天台时,程晓霞和林听已经成了两个火人。
三、二、一……
程晓霞在心中默数,就在消防员指尖碰到她衣角的瞬间,她后退一大步,冲他们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向后仰去。
“放开我,疯子,你放开我!”林听害怕了,奋力挣扎。他可以死,但决不能是这种狼狈的死法,像个输家。
程晓霞死死拖着林听,一同坠落。
冤有头,债有主。林听,才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婷婷,妈妈给你报仇了,妈妈这就去陪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身体在下坠,她睁眼,看到浓烟上的月亮,依旧那么干净,那么美。恍惚间,月亮变成了婷婷的笑脸。
婷婷原谅我了?
程晓霞面露笑意。压抑了太久,悲伤了太久,此刻,她自由了,浑身说不出的轻快。
终于,解脱了。
程也是有点可怜??……马上就要结束了 确实舍不得??
程就算活着 心也死了
【尾声】69:恶念生·蝶成魇
从年三十到今天,刚出十五不久,却仿佛过了漫长的大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