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假装追求你，来让赵冬礼产生竞争意识，从而接受你的追求？”

“对。”

“你可真是花样百出啊，孟和苏。”

“你帮不帮我？”

祁秦有时想把孟和苏的脑子打开仔细研究一下里面的构造，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回路才能想出这样的昏招。

“你真觉得这样有用吗？要是能喜欢早就喜欢上了，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出现竞争者就能让他突然意识到你是个多好的人，他又错失了什么不得了的良机了？”

“万一他喜欢而不自知，需要外力来点醒他呢？”

“骗骗我可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孟和苏。‘他其实是喜欢我的，不接受我一定是因为后知后觉或者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这种想法非常可怕，容易让人误入歧途，于人于己都是困扰。”

孟和苏不说话了，只是死死盯着他，祁秦被她看得发毛，想着自己话说得是不是太重了，刚想说些软话缓和一下，又听孟和苏说。

“可是他对我很好，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好经典的语录。

祁秦无言苦笑着，抬头望天。

“都是错觉，忘了吧。”

“他只是慢热，需要点时间。”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了悟呢？”

“要是你作为我的追求者助我一臂之力，大概几个月就可以了也说不定。”

“如果我作为不定变量引入就能改变这个结果的话，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他其实喜欢的是我？”

孟和苏“噫”了一声，想了想这种场面真实发生的可能性，转头对祁秦说：“你真恶俗。”

祁秦就知道，正常人和孟和苏沟通不了。

“孟和苏，放弃吧。”他劝她，“你折腾太久了。”

“你还是觉得我在闹着玩，没有认真对不对？”

祁秦不说话，权当默认。

“没有人会这样闹着玩的，祁秦。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自尊心是种脆弱的不行的消耗品，每一次的大小失败都会耗费其份量，但重新积蓄起来却要花上不少时间。不断消耗自尊感也要这么做的原因除了喜欢以外没有什么能够解释了。”

孟和苏是个胆小鬼，祁秦知道，她小心翼翼维护着她的自尊感，那是孟和苏生活下去的勇气，也是她那么多段单恋没有告白就悄无声息结束的原因。

孟和苏曾经不是个胆小鬼，祁秦也知道。因为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孟和苏非本意地在成长过程中经受了许多大大小小失败和挫折，每一次都给她添上新伤痕，又让她胆怯一点点，所以让她不得不做事之前瞻前顾后又患得患失。

祁秦怜惜她的伤痕和胆怯，因此更不明白为什么赵冬礼能让孟和苏一而再再而三鼓起勇气。

“和你们认识的时间长度相比，你这份感情会不会过于厚重了？”

他尽力把话说得委婉，明里暗里说她太过冲动莽撞。

“要这样计算吗？”孟和苏问他，“你和方舒华满打满算也没有相处过多久，不也足够让你等到现在吗？”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孟和苏打断他，“只不过是大家都觉得自己的情况不一样。”

怎么聊都是怪圈，谈话到这里似乎进行不下去了。祁秦少有地在和孟和苏交谈时感到烦躁，他想让孟和苏把他的手放开，好让他能够得以抽身，孟和苏察觉到他的意图，手一下子攥得很紧。

她握住祁秦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抬起来，轻轻摩挲了几下祁秦的虎口处的小窝，祁秦随后用大拇指把孟和苏的按住，让她不再继续作乱。

孟和苏挣扎了几下，没能成功，干脆摇摇他们交握的两只手，低声求他。

“帮我吧，好不好嘛，祁秦。”

“其实撞南墙我一个人也可以，也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法把你拉进来，只是有你在，我总是会安心，好像多出了一个人的勇气。”

“而且如果要激发赵冬礼的胜负欲和竞争意识，哪有比你更好的人选。在我身边根本找不到比你更优秀的人，每次一想到你是我朋友，我就算做梦也会笑醒。”

“打住。”祁秦止住了她的吹捧，“你每次拜托人的手段能不能有点新意？”

“好用为什么要换？”孟和苏眼力见飞快，打量着祁秦的脸色，试探着问，“你是答应了吗？”

“孟和苏。”

“嗯？”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每次我们两个一有分歧，看上去先示好的永远是你，但最后妥协的永远是我。”

“好像是这样的。”孟和苏思忖后答，“即使你心里觉得这不过是小孩子的闹剧、异想天开的念头亦或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你都会配合并接受。”

“原来你知道啊。”

“正因为知道，所以你每次这样的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孟和苏问他：“你对我应该算是好的吧。”

“什么叫应该算是。”祁秦反问，“我对你不好吗，连这种荒谬的请求都答应你。”

“还可以更好。”

“还要怎么更好？”

“你这么问我，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好，有些要求，说了你也未必能做到。总之，你答应帮我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