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快餐读物?”祁秦问。
孟和苏显然不想多聊,含糊地说了句“没什么,就是个比喻”,继续低头吃碗里的东西,赵冬礼还坐在对面,等着祁秦的答复。
“关于这个比赛,我之前没考虑过,你现在问我,我也没有什么成型的想法。”
“我有个水下机器人的构想,具体实现方法通过查资料也有了大概的计划,你要是感兴趣,下午我们可以在学生活动中心详细聊聊。”
祁秦原本只是搪塞几句,可赵冬礼这么热情,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既然选择做肯定是有把握的,我和你组队,看上去很像是在搭便车。”
“怎么会,现在这个项目只有简单的想法,工程上的实现还有很大问题,你实验课上展示过的工程思维和动手能力让我印象深刻,我需要你这样的队友。”
“祁秦很优秀,你也这么想吧,和苏?”
正在埋头吃饭的孟和苏被赵冬礼的一句“和苏”吓得呛住,连连咳嗽,几乎连眼泪和胆汁都要咳出来,她不知道被人叫名字后两个字是这么惊悚的一件事。
祁秦给她拍背递水,赵冬礼也关切地问她怎么样,孟和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生怕赵冬礼再喊出一句“和苏”。
除了有些同性好友和长辈为了表示亲近叫孟和苏“和苏”以外,很少有人会这么称呼她,家里人也不会这么叫,要么叫她小名,要么就是全名。
她的小名不是大名最后一个字的叠称“苏苏”,而是叫“陶陶”,乐陶陶的陶,本意是取“淘气”的“淘”字的,因为大家总说“淘气的男孩是好的,淘气的女孩是巧的”,但家属院同小区已经有了一个“淘淘”,最后为了避免重复选了这个“陶”,寓意是希望她一生和乐。
“苏苏”是她爸爸叫她妈妈的叫法,他们家里已经有一个“苏苏”了,每次听孟丙文这么叫苏爱华,孟和苏的牙总要被酸掉一半,另外一半则被她连连啧出响声,表示肉麻。
赵冬礼的“和苏”比无数句“苏苏”的威力更甚,让孟和苏打不起精神,觉得他好像是被鬼附身。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孟和苏擦擦鼻涕眼泪,看见祁秦挑眉看着自己,似乎有话想问,她装作没看见,举手宣布自己吃完了,要拉着祁秦赶快离开。
“我再考虑考虑。”
临走前,祁秦给了赵冬礼这样的答复。
“你不是说出师不利么,嗯?和苏,他这么叫你叫的倒是挺自然的,你说对吧,和苏。”
“求求你别再说这件事了,也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和苏,他可以这么叫,我怎么就不可以呢,和苏。”
祁秦称呼孟和苏,永远都是连名带姓的三个字。可现在他简直要把“和苏”两个字当成标点符号一样在用,生硬得过分,强调得刻意。
“你别这么叫了。”孟和苏无奈,声音低下来,不知道是抱怨还是撒娇,“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被那一句“和苏”震惊到的,不止孟和苏一个,只是孟和苏的反应太大,引发的混乱盖过了周边一切细小不易察的气压变化。
祁秦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古怪又别扭的感受,他平整的心因为这句话被折出一道折痕,折痕带来的异物感和不平顺是不可逆的,正如赵冬礼的出现。他想了想,把这归因于孟和苏对自己关于和赵冬礼关系实际进展的隐瞒。
“你不能让他这样叫却不让我叫。”
孟和苏被他搞得没办法,谆谆善诱道:“可你和他叫一样的怎么展现出关系的亲疏差别呢?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吧。”
“怎么听都是和苏更亲近,我们认识十几年,我怎么能叫得比他生疏?”
“我们认识十几年不假,但他是要和我过几十年的人,叫叫和苏又怎么了?”
孟和苏其实也就是胡咧咧,瞎说八道习惯了,祁秦看上去却当真了,抱胸站着,笑笑说“你想得可真远”。
他现在已经比孟和苏高不少了,初中毕业后,仅一个暑假,祁秦就长高了近三十公分,像是被压到底的弹簧一下子窜得老高。
他抱胸站在那里,和孟和苏隔了几步,孟和苏要微微仰头才能和他对视,这样看着祁秦的时候,孟和苏总觉得祁秦离自己很远,像是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想问他为什么生气,但知道答案总归不是孟和苏想的那样,于是干脆没问,转过身自顾自地走,听见后面很快有脚步跟上来。
她听见祁秦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淡淡开口。
“要是把一起过几十年当作目标的话,还是认识十几年的我们进度更快一点。”
ddl之神啊,请保佑作者??快一点、多一点
这个赵冬礼有点让人搞不懂????????不过看到秦祁吃醋嘿嘿又磕到了(??)
第九章、不是时候
祁秦答应了赵冬礼的邀约,这很不像他。
他在追求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方面,和孟和苏有着共同之处,信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原则,并不舍得投入过多心力,觉得刚刚好就可以,太努力或者太消极都显得过度,他只要刚刚好。
参加竞赛润色履历,这么积极的事情和祁秦不太搭调,孟和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性,追着他要答案。
“没什么,就是想做就做了。”他打趣孟和苏,“你不是应该开心么,我人为给你创造了一个和追求对象相处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但孟和苏并没有因为这个和赵冬礼拉近关系,反而失去了不少和祁秦一起吃喝玩乐的时间。他被项目和比赛捆绑住,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和赵冬礼一起,在他们学校学生活动中心负一层的一个叫什么共创空间的地方埋头苦干,连回孟和苏消息的时间都没有,让孟和苏怀疑祁秦说是为了给她创造机会才答应赵冬礼邀约的这句话的真实性。
听说昨晚祁秦忙着测试材料连宿舍都没有回,最后直接在活动中心睡了一晚,孟和苏不禁皱眉,发消息问他。
“你最近一顿饭是什么时候?”
这句话把祁秦问住了,他仔细思考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上次坐下来专心吃一餐饭到底是什么时候。
“忘了,不过赵冬礼有给我带过三明治。”
“冷食,你不是胃不好吗?”
“这个最方便。毕竟是公共空间,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没办法吃气味大的食物。”
“先不说了,我去忙了,之后再聊。”
然后就如之前的每一次谈话一样,祁秦又短暂地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