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他好像也有点太惨了！我之前看曲大美女的患者日记，他可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医生。”林昭昭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篇《不眠圣诞夜》，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没办法，这就是人性。”司晓菲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能每个人都这么糟糕吧？我不信，我要挨个试一下。”

司晓菲很想劝林昭昭不要做无用功，但是以她对林昭昭的了解，她知道劝也没有用，索性她也就不劝了。

她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林昭昭一个一个拨通电话，又一个一个按死。她明显越来越急，跟患者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没有耐心，甚至到最后几个都已经开始忍不住骂起来了，“不是，你们到底是哪来的白眼狼？陆医生对你们这么好，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你们，他现在要做大手术，你们就见死不救，是吧？”

“不是，小姑娘，你说话讲讲道理，好吧！我们怎么就是见死不救了，我们是没钱。没听到吗？没钱。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呀。再说了，我们还没说那个陆医生呢。他自己都癌症了，还给我们治疗癌症啊？这医生的水平到底行不行啊？我们就因为担心他的水平，我们现在都考虑要不要换一家医院了！”

“你们欺人太甚！你们简直不要脸！”林昭昭很想骂得更难听一些，但是还没等她骂出口，旁边的医生陆染又一次将她的电话按死了。

“别骂了。骂了也没有用。我知道了，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这么想当然地以为，这天下的患者都是知道感恩的人。我也确实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看着陆染这低眉顺目的样子，林昭昭更生气了，“不是，你有什么错？我让你认错了吗？你想当好人，你想当好医生，这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错的是这些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他们才是害死陆染的罪魁祸首。”

陆染站在门外听着办公室里这几个人吵闹的声音，他想起这些前尘旧事，仿佛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他嘴角轻轻地笑了笑，心想，“林昭昭，或许只有你觉得，我没有错吧！”

陆染走进了办公室，他轻轻地咳了两声，另外三个人听到了他的动静，都停了下来看向了他。

“你不是不能和我们说话吗？如果你提示了，不是算犯规吗？陆大人。”林昭昭率先打破安静，她看着陆染提问道。

“我没打算告诉你们什么线索。我只是来提醒你们，注意时间。我感觉韩慕雪和毕空又在这个轮回场里出现了。我之前带你们走的时候，给他们身上做了追踪咒，我感觉这咒语的感应离我越来越近了。”

陆染说完指了指墙上的钟，林昭昭被他这么一说，突然紧张了起来。对于她来讲，毕空那样令人恐惧的怪物，她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眼。

“好吧，陆大人，那您说怎么办？”

他救人的时候也没抱着需要回报的心态吧，虽然但是还是太寒心了

61.金一觉的陷阱

“先离开这里吧！”陆染想要启动瞬移咒，他想带林昭昭她们去找善听，但是他刚拿出符咒，上面的光就熄灭了。

“在没有解决完问题之前，你们恐怕不能离开这里。瞬移咒的瞬移距离也仅限这个空间之内。”曲菁菁看着那张不再发光的符纸对陆染解释道。陆染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感觉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作弊似的。

“那请问如果一会儿还有别的鬼差进入，耽误了解决问题的进程，甚至还和我们交手的话，您要怎么裁决呢？”陆染担心毕空、韩慕雪和铁围山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扮演曲菁菁的这个夜叉对他们两个偏袒，那这局面就更加难以控制了。

曲菁菁淡淡地笑了笑，“陆大人，就这么没自信呢？不过您放心好了，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陆染感觉这轮回场着实奇怪，这夜叉的态度也和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但是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怀疑什么。他只能悄悄地再准备好几张符纸，想着如果毕空他们来了，干脆就找机会把他们杀掉。

“那还是先解决一下病床上那位的心病吧！看样子他被欠条上的这些人，伤得不轻。”司晓菲翻动着这些欠条，一张张数过去，林昭昭居然已经全打了一遍。

林昭昭生气地将那些欠条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她想到这些见死不救冷血的垃圾，就气得浑身发抖。她难以想象，陆染是在什么样绝望的心境中，放弃了治疗。他应该是对这个世界都彻底寒心了吧。

陆染看着林昭昭生气的样子，感觉她好熟悉。虽然她并没有之前所有时空下的记忆，但是似乎，她的情绪比她的记忆更早地识别出了自己，才会这么在意吧。

陆染想起金一觉的话，“她的灵魂深处一定有你留下的印记。”她如此这般，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印记。

“不行，我要让病床上的那个陆染无论怎样也要爬起来接受治疗！”说着林昭昭就一个人冲了出去，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都跟了过去。

“你，就是你，你给我起来！你个孬种，不就是那些人，不还你钱嘛？你没钱不会跟瑞京申请啊？不会找朋友帮忙啊？不会跟曲大美女说，让她想办法啊！不会让大家发起众筹啊？干什么要用别人的冷血来惩罚自己啊？”

林昭昭一连串的发问振聋发聩，陆染站在她身后听着她的责备，觉得心里好痛。他做鬼差做得已经麻木了，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当初竟然是这般怂样。当时的他难过得只想一心赴死，没有勇气再为自己争取一丝一毫。

“我不要听你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开！”床上的陆染用枕头捂着自己的耳朵，他蜷缩着背，像一只鸵鸟一样，不想听外界的一点声音。

林昭昭回头瞪着后面两个陆染，一个穿着医生制服，一个鬼差打扮，她生气地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就看着自己在这像个懦夫一样去死，你们都无动于衷吗？”

医生陆染身子后倾，想要躲开什么似的摆了摆手，“这和我可没有关系哈！这是未来的我，我可没有办法帮他！”

“你呢？陆大人？快，你快告诉他，他死后就会进地府做鬼差。你快跟他说你都要后悔死了！”林昭昭用一种威胁的眼神看着陆染，陆染却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我帮你会被视为作弊。而且说实话，我做鬼差，并没有后悔。”

林昭昭本来就焦躁，被他这一句话气得更是差点没喘上气来，她带着哭腔，蹲在地上说道：“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啊！活着才能有更多的可能性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治疗的药品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一下啊！”

司晓菲看林昭昭这么着急，也蹲了下来，她拍着林昭昭的背安抚道：“昭昭，其实生是一种勇敢，死也是。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对生死的看法也不同。比起救赎，可能现在的陆染，更需要的是理解吧！”

“生是一种勇敢，死也是？真的是这样吗？”林昭昭眼泪汪汪地看着司晓菲，她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如同司晓菲说的那样，病床上的陆染比起救赎，此刻更需要的是理解。只是她回头看着那个蜷缩的背影，竟然在一抖一抖地抽搐着。

林昭昭也很难讲，如果她是陆染，会不会更加绝望。毕竟她也没有办法真的做到感同身受。

“谁是陆染？陆染到底是哪个庸医？”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普通打扮的一男一女挨个房间查看着，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斧子，一看就是一副医闹架势。

医生陆染看他们这般架势便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位来这里做什么？我是陆染，你们有什么事情？”

“你就是陆染？找的就是你！”说着男人举起斧子就要朝着医生陆染的肩膀砍去。斧子就差一点落下，曲菁菁大声喊道：“陆大人，快阻止他们！如果他砍下去，无论是哪一个陆染都会受伤！”

陆染听到曲菁菁的召唤，立刻开启瞬移，一下子抓住了男人悬空的手肘。

男人狰狞地看着陆染，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陆大人，可好啊？跑到这里来，就以为我们找不到了？”

陆染看着那个眼神，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医闹，他们两个就是毕空和韩慕雪。

“你们几个先走！我来挡住他们！”陆染冲着身后的几个人大声地说道。曲菁菁却不为所动，她将刚刚从斧子下逃离的医生陆染推进了病房里，砰的一声，房门关闭。走廊里瞬间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

韩慕雪和毕空看到这个架势也不装了，他们的脸开始变形，一点点露出了本来的模样，“这个轮回场居然还设置了结界，不伪装一下，掩埋掉鬼差的气息，竟然还进不来？不过也就是多费点时间，多破个结界而已。也顺便让你们在死之前，多喘息一会儿。”韩慕雪看着对面二人得意地笑道。

“嘿，你是负责这里的夜叉吗？铁围山那边没通知你们，要你们听命于我吗？”一旁没有发言的毕空看曲菁菁竟然要给陆染帮忙，一脸的不爽，他抬起他的机械臂指着曲菁菁问道。

“给你们机会了！既然自己要来送死，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曲菁菁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着话，她的脸也开始变形，从开始的瘦削变得圆润起来。

就在这变化的瞬间，旁边的韩慕雪惊讶地叫出了声，“金，金老头儿？怎么会是你？”

“所以这里不是轮回场？”毕空气急败坏地收回了手，他看着金一觉的脸，发怒地问道：“金一觉，这里是你设置的陷阱，是吗？”

金一觉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曾经最得力干将的两位组长如今这副狰狞的模样，心里竟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