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望着窗外，却没有那么轻松的心情，他想不通地府的这些破规矩，更想不明白这样的规矩之下，如何完成改革。他看着林昭昭那傻乎乎的样子，也同样担心，如果她的求生欲不够，一直回不去，又该如何。

还没等陆染理清楚这些思绪，善听的车已经停下，“陆大人，慢走啊！22 楼任务艰巨，辛苦了。”

陆染看了看手里的罗盘，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二人回了 22 楼。

刚到 22 楼，陆染就按照善听的意思布置了结界，为了万无一失，他还特意多用了些灵力，加固了几层。

林昭昭在一旁看得真切，她不禁发出感叹，“你们鬼差，还是有点子本事在身上啊。那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就死不了了？”

“那也不是。”陆染晃动了一下手里的罗盘，他拨弄了一下上面的指针，“看到没有，需要这里，也就是生命值大于 10。”

“那我现在是多少？”林昭昭好奇地问道。

陆染低头一看，之前还是指向 1 的指针居然动了，目前已经到了 7。他心里有些吃惊，这林昭昭也不知道是因为年轻，求生欲旺盛，还是就是走了狗屎运，被瑞京的同事们给救了，这么大的生命值波动，也确实少见。

“还差一点到 10，不过也快了。”陆染说着将罗盘一扣，不给林昭昭看到。

林昭昭看他那个不配合的样子，嗤了一鼻子，“小气。我的不给看，那向老师的呢？她是不是已经到 10 了？”

陆染摇了摇头，“也没到，不过也快了。你们两个找间病房，好好休息吧。折腾这么多天，不累吗？”

林昭昭原本还不觉得累，但是被陆染这么一说也觉得困意来袭，不免打了个哈欠，“行吧，小鬼差，那本宫打算歇息，你也退下吧。好好守着结界，可不能让人打扰本宫休息哦！”林昭昭摆了摆手背，摆出一副让陆染跪安的架势。

“你......”陆染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差遣，气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甩了甩袖子，哼道：“不跟你计较。”说着便转身走了。

林昭昭看他那气呼呼的样子，觉得实在好笑，她第一次发现陆染这个鬼差，还是有那么一点可爱。

在轮回场折腾了太久，林昭昭确实太累了，她和向礼找了间病房，很快两个人就都沉沉睡去了。

陆染在走廊里来回的踱步，每次路过她们所在的房间时，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听着林昭昭睡沉之后的呼吸声，他心里居然有了一丝暖意。

“就这样每天都能看见这个人，好像也不错。”这诡异的想法像盘踞在他心头的毒蛇，冷不丁地咬了他一口，吓得他连忙倒退，他不敢想自己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企图。

想法一旦出现，这种欲望就会肆意地蔓延，陆染望着窗外无尽的黑夜，心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孤独了吧。他努力地劝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他是鬼差，她是人，他们不可能有更多的交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她是善听和金一觉选中的人，如果就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又为什么特意强调她的存在呢？

陆染猜不透他们命运的走向，更看不清未来的前路，就在这样的反复拉扯和自我折磨中，他再一次在窗前独自迎来了 22 楼的日出。他心想，这样的日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过。如果，他想说如果，能这样一起看一次日出，就一次，就很好。

能不能让我和他们一起看，我保证我不是电灯泡

51.别再玩我

林昭昭一觉醒来，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动力，她是真的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值什么时候能恢复到 10 以上，但至少此刻她还是有信心自己能回去的。

毕竟一个胆源性胰腺炎就死在这里，那她也未免太冤了点。她相信曲菁菁等一众瑞京的医生们一定能救她回去。

“你醒了？”林昭昭刚伸了个懒腰，就看见陆染斜倚在门口，正拿着他的罗盘晃来晃去。

“今天数值怎么样？”林昭昭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就希望她的数值快点恢复，能早日回到人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坏消息吧，让我先有点心理准备。”林昭昭兴奋地搓搓手，整个人激动地坐得笔直，眼睛亮亮看着陆染，她实在是有点害怕，也不知道他那冰冷的嘴唇里，能说出来什么令人惊讶的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你还走不了，数值过了 8，但是还不够。”

林昭昭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她叹了口气，蔫头耷脑地坐在床上，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她缓了好一阵，才又提起了那么一点精神，慢慢地抬起眼皮看着陆染，“那好消息呢，你现在说吧。”

“好消息是，向老师可以回去了。”陆染其实并不能确定这个消息对于林昭昭来说，是好是坏，向礼如果回去了，那就意味着这 22 楼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真的吗？”林昭昭听到这个消息突然从床上蹦了下来，她兴奋地拉着陆染的胳膊，晃动着，“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陆染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然后晃动了一下罗盘的指针，上面确实显示到了 10。

“那真是太棒了，可以送向老师回去了。”林昭昭一脸期待地说道。

陆染搞不懂眼前这个林昭昭，要回去的又不是她自己，明明之后就剩她一个人守着他这个死鬼差，这人居然也能笑得出来。

陆染一指头戳在林昭昭的脑门上，把她凑过来的脑袋推远了一些，他还不习惯和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林昭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他总感觉自己脸颊有些烫烫的，他的睫毛也因为这无意识的靠近，轻微地抖动。

“我要去送送向老师，可以吧？”林昭昭依旧热情洋溢地说道。

陆染点了点头，他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向礼，也不知道向礼知道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林昭昭和陆染来到水房寻找向礼，她像是有清洁强迫症，看哪里都觉得脏，从早上醒了到现在，一直在打扫 22 楼的卫生。

“向老师，别忙活了，你可以回到真正的 22 楼了！”林昭昭再一次夺过了向礼手里的扫帚，开心地跟向礼分享着最新的消息。

“我能回去了？”向礼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吃惊，但是不同于林昭昭的兴奋，她的眼眸里似乎还多了一份忧愁。

“向老师，你不开心吗？”林昭昭看着她低眸的样子，谨慎地试探道。

向礼摇了摇头，她其实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能回去自然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想到她又要继续面对那些痛苦的治疗，她又没有办法真正的轻松。

“向老师，我知道您一定很辛苦。又要治病，又要组织粉红保卫队，我听说您还靠您的影响力，在媒体上也为乳腺癌治疗做了很多宣传。您不要总让自己肩负那么多任务，既然生命有限，更要享受当下。能回去，至少还能见见家人不是。”林昭昭伸开了双臂，抱了抱向礼。

向礼趴在她的脖颈里，狠狠地点了点头。林昭昭感觉到脖颈里微微的潮湿，她知道向礼一定又哭了。

22 楼电梯向上的按钮出现了，林昭昭隔着电梯门送别了向礼，虽然能回去的人并不是她，但是她由衷地为向礼的回归而感到欣慰。

陆染看着她们二人依依不舍道别的场景，说不上来心中的滋味，他有点理解了，为什么林昭昭会是金一觉选中的人。这个被选中的搭档如果没有点大爱和牺牲精神，那他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而林昭昭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干什么？”陆染看着林昭昭独自要回病房的背影，觉得她有点可怜，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下她的安排。

“我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这 22 楼什么都没有，我又没有手机可以玩，不睡觉能干什么啊？”林昭昭没什么好心情地回答道。

“谁说没事可以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