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不明白宋立为什么要这么干，感觉这猫也是死得够惨，溺死了还要被捞上来，死了也不得消停。

林昭昭站在水边看着宋立的背影，他走到河泡最深的地方，大概刚好没过他的胸，“居然这么潜，大人果然是骗人的。”林昭昭刚吐槽完，宋立一个扎猛，就钻进了水里。隔了一会儿，他像是拎着一条死鱼一样，把那奶牛猫打捞了上来。

“老头儿，你到底要用它干什么？它死都死了，你能不能人道一点，就让它在水里呆着。”林昭昭怜悯那奶牛猫最后的死相，看着生命就那样自我了结，终归是让她不舒服。

“你懂个屁啊！”宋立没好气地回怼道，“你要是想救人，就要用到这猫的尸体。而且我不仅要捞上来，我还要拆解它。”

“什么？你怎么这样啊？你怎么这么残忍？”

“残忍？它都死了，我利用一下它的尸体，我就残忍了？行，行，那你那个相好，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救不了。”宋立因为林昭昭的指责更加生气，他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把奶牛猫的尸体一下子扔到了林昭昭的怀里，林昭昭的胸口湿了一片。

“不是，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要不是可怜我女儿，我真是懒得管你。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你说我太姥爷的故事？”

“对呀。对付那只铁狗，就要用到你太姥爷的智慧。把这死猫拆解了，就像当初你太姥爷身上的破布，一块块丢出去，才有可能把那只铁狗引到别处。”

林昭昭默默地低下了头，她心里难受，但是也知道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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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小陆冲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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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你从来都不欠我的

回到院子里，宋立找了把刀，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拆解死猫的尸体。林昭昭看不得这场面，赶紧逃回了屋里。

没过多久，宋立就把肉块都分割好，装进了篮子，塞进了冰柜。

林昭昭看着从冰柜冒出来，向上直窜的冷气，混着尸块的血腥味，让她想起了僵尸肉，差点没吐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废物？这么见不得尸体？”

“那你怎么这么残忍？分尸分得这么利索？”

宋立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坐在了林昭昭的身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发着呆。隔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说话，“我在战场上见过比这恶心得多，也多得多的尸体。”

“那是什么样子？”

“朝鲜战场死伤多到数不清。开始还有裹尸袋，谁死了就包在里面，用担架扛着走，想着给战友们收个尸，等着和大部队汇合。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裹尸袋也没有了。担架也负担不了越来越多的尸体。那时候朝鲜总下雪，部队走得也慢。最后只能把尸体搬到一起，一个垒着一个，就像一座尸山。”

林昭昭听着宋立的描述，仿佛回到了那个残酷的年代，眼前是皑皑白雪，一座尸山裸露在风雪之下。有的尸体残缺不全，有的尸体血肉模糊，那些没回家的亡魂就这样永远地留在了那片苍茫的雪地里。

她记得宋立在临死前的一两年里都是卧床瘫痪的状态，不认识人，也说不了话。有时候她去了，只能眼睛动一动。吃饭吃点糊状的东西，连自主咀嚼和吞咽都非常费力。

她那时常常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哪怕是这毫无质量可言的生存状态，他也坚持了好长时间。

后来她自己也生病了，虽然她乐观地认为自己一定不会死。但面对病痛来袭，身体疼痛，她也会沮丧至极。

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面对生不如死的局面，害怕自己的意志力会被疼痛摧毁。

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宋立，这个坚毅的老头儿。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无论身体遭受多大的痛苦，却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在风烛残年的生命尽头，又是什么造就了他这惊人的忍耐力？

林昭昭看着宋立脸上被海风吹得干裂的细纹，手上因拿枪而磨出的老茧。她有点明白了，或许就是因为经历过最极端的生存环境，让他更懂得了生命的可贵，也有了对“生”最为强大的耐受力。

他不是因为怕死才不想死。他是不会对“活下去”赋予过多的追求。他可以把生存条件放到最低，低到如同回归到那些年冬天的战场，只去满足一个生物体最本能的需要，一口饭，一口水，就能再撑好久好久。

“好吧，看样子我还是太脆弱了。那我们明天要怎么办？你去吸引铁狗？我去找陆染？”林昭昭被宋立的话深深地说服了，她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对于明天的计划，她忧心忡忡。

“我给你画个林子里的地图，要是我没记错，林子里有个守林人的茅草屋。你机灵一点，去探探虚实，如果救不了不要勉强。不行就只能回来，再抓一只死猫，重新试一次，总会把人救出来的。”

“啊？还要拆猫咪的尸块啊？”林昭昭于心不忍，露出为难的脸色。

“好好好，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那你就尽力而为，反正别被人发现就行。”

林昭昭狠狠地点了点头。

狼嚎又在夜里响起，林昭昭也渐渐地可以和宋立一样，无视这令人恐怖的声音，安然地睡了过去。

等天再亮时，宋立已经准备好所有的工具。因为肉太少，他便用绳子缠绕在尸块之上。想用绳子上的肉吊住铁狗的胃口，以防止它太快将所有的尸块吃掉。

“懒虫起来没？”宋立冲着屋里大喊了一声，林昭昭顶着刚睡醒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出了门。

“老头儿，那铁狗不会伤到你吧？”林昭昭看了一眼宋立腰间别着装尸块的竹筐，不禁担心起来。

“伤到我？那它也得有那个本事！”宋立指了指自己的电动车，“一条狗，再快能跑得过电动车？”

林昭昭心想，说不定真的能跑过，而且那也不是普通的狗。她这么想着，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行了，别磨磨唧唧了。你不是要救人吗？哪来那么多废话。”宋立催促林昭昭赶紧坐上电动车的后座，两个人就这样开着车进了林子。

越到林子深处，路越陡。车子没办法继续往前开，宋立便停了下来。

他拿出昨天画的地图递给林昭昭，指了指上面的标记，“能看得懂吗？”

林昭昭一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人，看地图自然是有点转向，她看着地图上画着 N 的箭头处问道，“这是啥，北吗？北在哪？”

宋立被她这找不着北的蠢相气得咂舌，一指头戳在她的脑袋上，“你妈到底嫁了个啥人，生出来你这么一个笨蛋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