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她这生命值卡在临界值上，也没清零。这也就罢了。你再看看阳寿这里，生死簿上这栏是空白的。你这让我怎么判嘛？”说着他用手指敲了敲那张纸，发出哗啦哗啦的碎响。

“空白？怎么可能是空白？”韩慕雪闻所未闻这种情况，不可置信地接过林昭昭的生死簿，阳寿那里还真是空白。

韩慕雪瞪了一眼旁边的林昭昭，她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陆染干的。她明明记得之前从陆染手里抢到林昭昭生死簿的时候，上面是有阳寿记录的。她居然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被他做了手脚。

韩慕雪冷笑了一下，心想这陆染胆子还真大，敢动生死簿真是不顾死活了，“林昭昭，你挺有本事啊，能让一个鬼差为你做到这个份儿上，没看出来啊？”

林昭昭倒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韩慕雪在说些什么，只是冷淡地耸了耸肩，“所以我就是没死咯，那我可以回去了？”

韩慕雪一听她要回去，脸色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一个人在她手里逃脱三次，她可丢不起这脸，立刻呵斥道：“不行，你哪也不许去。”说完只见一道锁链飞出，连着林昭昭的两只脚也一起捆上。

林昭昭倒是不示弱，举着被锁链捆绑的双手，对着善听晃动，“这对吗？判官大人。地府的管理也太混乱了吧？人没死就被带来，还不让回去，我要投诉！”

善听笑眯眯地看着她，挑了挑眉毛，玩味地看着她，“林昭昭？有意思。”转头又看向了旁边的韩慕雪，“她的生死簿先放一边，她的功德簿呢？”

韩慕雪听到善听这么问不免有点慌张，林昭昭的功德簿自然是不在她手里。就在不久之前她成功央求毕空和她联手，趁陆染灵力受损，袭击了 22 楼。

当时在他身上只找到了林昭昭的生死簿，功德簿却不知道被陆染藏到了哪里，连个影子都没有。原以为凭一个就够让林昭昭去转世投胎，没曾想这生死簿居然成了废纸一张。要是被善听发现，她这是恶意抢单，那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好意思，善听大人，当时走得急，她的功德簿我没带出来。”

“没带出来？哦，那就等你找到了，下次再来吧。”善听摆了摆手准备送客。

林昭昭却不想跟着韩慕雪走。她总感觉韩慕雪阴阳怪气，不像好人。虽说是第一次见她，但是总是隐隐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充满敌意。更何况她还诋毁陆染。跟着她走恐怕不会有好事发生。

于是她扑通一跪，倒在善听的面前，“哎呀，我那可怜的爹娘啊！我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他们以后可怎么活啊！”林昭昭连哭带嚎，声泪俱下，惹得另外二人看得一愣一愣。

“起来，你这个赖皮。”韩慕雪看她这般撒泼，生怕她在善听面前搞出什么幺蛾子，恶狠狠地照着林昭昭的屁股踢了一脚。不踢还好，这一踢林昭昭哭得更大声了，“你看大人，她打我！呜呜呜，我好惨啊！年纪轻轻得了癌症，遇到你们这些鬼差好狠心啊！明明没死，就把人抓来，真是不想我活了。”

韩慕雪气得炸毛，却在善听面前默不作声。那善听倒是看了场好戏，憋不住地乐出了声来，“林昭昭，你可真是有意思。虽然不知道你的阳寿到底尽没尽，但是本大人倒是不讨厌你。这样吧，韩组长，既然你也没带功德簿，你就把她留在我这里。等你把她的资料整理齐全，我再来进行后续的安排。”

“这......”

“怎么对本大人的安排有疑问吗？”

韩慕雪心里当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嘴上却说：“不敢不敢。”

毕竟资料不全也是事实，善听要是追究起来更是麻烦，眼下也只能如此，便收了林昭昭身上的勾魂锁。只是想到每次碰到这个林昭昭就肯定倒霉，她心里不由得骂道：“真他娘的晦气。”

林昭昭一听善听要留她在这里，马上就不哭了。她冲着韩慕雪做了个鬼脸，紧接着马屁精上线，跑到善听身后捏着他的肩膀说道：“大人工作一天辛苦辛苦，我给大人捏捏肩膀放松放松。怎么样力道如何，舒服吧？”

韩慕雪看她这副德性无语得直翻白眼。可那善听对这一套似乎很是买账，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指挥着林昭昭，“不错，不错。这里，这里。”

“行，你个林昭昭，我看你还能嘚瑟多久。”韩慕雪阴冷地瞪了二人一眼，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判官司。

哈哈哈哈哈哈哈韩的尾巴夹起来灰溜溜的

韩慕雪真可恶！

28.哪来的婢女

送走了韩慕雪那个瘟神，林昭昭舒坦多了。在判官司里左瞧瞧右看看，觉得什么都很神奇。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机会仔细看，现在趁着给善听锤肩揉腿的功夫，把殿内打量了一个全。

不同与无常殿的气派，判官司并不算大，青石板的地砖泛着流光，如同被蜡染过的墨玉，光滑又温润。四周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的毛笔，有的大如秤杆用支架架在殿内两侧，有的袖珍得像个掏耳勺，细软的毛笔头看起来用它采耳倒是不错。

林昭昭有点惊奇于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同样式的毛笔，与其说这是一个宫殿，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毛笔博物馆。

“怎么样，我这里不错吧？”善听也没有睁眼，却似乎能觉察到林昭昭的一举一动。

“不错，不错，这里真是神奇。”林昭昭发自肺腑地感叹。

“神奇是吧，那这里的卫生就交给你了。”他睁一只眼偷瞟了一下旁边的林昭昭，待她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又继续说道：“你看这地面一层灰，你看那些毛笔的笔毛也都好久没有打理，笔杆也没有人擦。你看这，你再看看那，都是灰尘。”他一边噼里啪啦地说着，一边用手指四处指点着，还不忘“阿嚏”一声，打个喷嚏来配合他的动作。

“本大人公务繁忙，那么多亡灵天天都等着我来裁断，哪有时间管这些小事。让你留在这里做些打扫工作，不过分吧？”说完他笑嘻嘻，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林昭昭。

“不过分。”林昭昭假笑地回应，心里却想要骂娘。她没想到这善听还真是会使唤人，用最温柔的语气吩咐着最脏最累的活。

果然这些当官的，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地府都是一样的烦人。不过想到他能收留自己，不用再跟着那凶神恶煞的韩慕雪，心里倒也没有那么委屈。

“好极了，那本大人要出门了。工具都在后门旁边的杂物间里，你自己留在这里慢慢打扫吧。”

林昭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刚说完个“哦”字，再一转头那善听已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神仙，这是会遁地啊？”

林昭昭刚要抱怨，这殿内突然响起如来佛祖般低沉而又浑厚的男音，“不要偷懒林昭昭，我会盯着你的，林昭昭”

“这怎么还有传声筒啊？”林昭昭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慌张地寻找着声音来源，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林昭昭生病以后爸妈照顾得那叫一个体贴。很长时间她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真是很久没有做过体力活。没想到来地府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做打扫女工，还是无偿的，多少是有点憋气。

唯独的好处是她发现自己有了些力气，水桶一拎就起，地砖一擦就亮。不再是之前软绵绵病恹恹的样子。还真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干活了。对于这个变化，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拿着一个抹布跪在地上一块砖一块砖地擦，把这青石板擦得锃亮，跟发了光的青铜镜似的，都能照人了。

“嗯，不错。”那传声筒里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不是，这除了传声筒还有监视器呗？”林昭昭举着脏抹布对着空气不满意地比划道。

“咣当”一声，空气中仿佛有个隐形人，将旁边的水桶一脚踢翻，里面的水全洒了出来。

“重擦。”那个声音冷漠地说道。

“哈？”林昭昭一脸问号，心中不爽。但是想到毕竟是地府的判官，有点神力也是正常，便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劝自己冷静，“打不过，打不过。我擦，擦擦擦！”

“哎呦？这是哪来的婢女？”一个少年身后领着一个老妇，一进门就踩了一脚的水。

林昭昭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又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刚擦好的地又留上了脚印，还这么冒昧地嘲笑她是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