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血迹的颜色变浅了,肉眼还是能看出来一点。于是她又找出来洗衣粉,重复冷水浸泡然后洗刷的步骤。

她又急又怕,把全部的体力和精力都投入了进去,洗刷得腋下都湿透了。

“妈妈,我要尿尿。”

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本就精神紧绷的吴家妮被吓了一跳。她过于沉浸其中,居然没听到小海的开门和脚步声。

她慌乱地把包盖在石头上,希望他没看到自己在洗这么奇怪的东西。

幸好,小海好像没察觉妈到妈的紧张,揉着眼睛木木地走到马桶旁,坐下开始解手。

“在洗东西吗?”他稚嫩的声音问道。

“嗯,”她怕他扭头看在洗什么,赶紧伸手把灯关上了,“你起夜还是只开小夜灯吧,不然太亮了一会儿睡不着了。”

小海没再问什么,自己乖乖地擦完屁股后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回去。

吴家妮听着他像猫一般悄悄的脚步声,想起了昨晚她袒露心声时卧室传出的声响,突然张口问道,“小海,你昨晚是不是也被尿憋醒了呀?”

“... 我不记得了妈妈。”

话一出口,吴家妮就在心里唾弃自己越来越疑神疑鬼了,连自己孩子都要试探,喉咙干涩地说,“晚安小海,睡个好觉。”

小海走后她心情愈加复杂,但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继续洗刷。半小时后,不知是靠蛮力还是化学反应,终于把血迹去除到了肉眼在灯光下看不出来的程度。

终于准备好了,吴家妮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找出来和楚杨在河边那晚穿的衣服和鞋子一起装进包里,然后披上外套静悄悄地出门下楼。

现在已经是半夜,夜幕沉沉地笼罩着整个小区,四下寂静无人,居民楼里亮着灯的窗户都所剩无几。

小区里没几个监控,她很容易就找到了个监控死角。趁着夜幕在花坛里用手在冬青丛下的土里刨了个坑,把石头埋了进去。

把土重新填平,努力恢复成原样后,她抖干净手上的泥土,转身往居民楼后面的垃圾处走去。

看着垃圾处,她想起来自己上次凌晨跟着钱胜楠来这里的时候。虽然其实并非很久以前,但可能是因为两个人一起经历了太多事情,两人的初识竟然已经感觉如此遥远了。

她警觉地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看到其他来扔垃圾的人后,把手里的包连着里面的衣物一起塞进了别的垃圾袋底下。

因为害怕小海再醒来找不找自己,她不敢走到更远的地方扔这些东西。

不过也无妨,反正几小时后垃圾车就会来收垃圾。

她心里松了半口气。

回到自己家里后,吴家妮一宿都坐在整个房子唯一一个能看到垃圾处的窗户前。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垃圾车来运走了那些垃圾箱里的东西,她才松下了另外半口气。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垃圾处后,在她上楼从窗户开始监视垃圾处之前,有个在黑暗处躲着的人走出来,从垃圾箱里翻出了她扔掉的东西。

35 你还可以继续演下去

随着垃圾车离开了从窗户能看到的范围,吴家妮松了一口气。她这千斤重的眼皮就靠着这口气吊着,放松的一瞬间双双耷拉了下来。

看看手机时间,过不了多久就得起床做早饭了。她无奈地想着,干脆现在就开始做早饭算了。但意志力却怎么都使唤不了她的身体站起来去厨房。

我就眯半小时… 聊胜于无。

这样想着,吴家妮像被人打昏了般倒在床旁的被褥上。

等她再次睁眼时,窗帘透出的光已经照亮了整个房间。她慌忙抓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八点了。

“小海,起床了,上学迟到了!”她着急忙慌地跑到侧卧门前想叫孩子起床,却见小海的脑袋从厕所探了出来,嘴里还含着把牙刷。

“你已经醒了啊,好好。对不起妈妈今天起晚了,我给你收拾好书包咱们就走。”吴家妮冲进侧卧帮小海一边收东西一边喊,“早饭来不及吃了,我给你书包里塞上面包,课间记得吃啊。”

小海闷闷地嗯了一声。

娘俩紧赶慢赶地,终于在十五分钟内赶到了校门口。

“好好上课,放学就能见到妈妈了。”吴家妮揉了把他毛刺刺的头。

小海却没有马上进校门,而是犹豫了片刻,小声地说,“妈妈…”

“怎么了?”

他抬头看了看旁边门亭里坐着的保安,摇了摇头,“没事儿。”

吴家妮只当他因为转学还不适应所以紧张,轻轻拍着他的肩说,“不怕,要是有什么事就找老师联系妈妈。”

她和昨天一样目送小海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才转身走。这样和孩子在一起的琐碎时光正是她打抚养权官司时日日祈求的,所以她十分珍惜。

在回家的路上,吴家妮心里还惦记着做点吃的去看望钱胜楠,问问她恢复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单元电梯门一开,居然有个高大男人的身影站在吴家妮门口。

听到电梯门的声音,那人回头看到吴家妮挑起了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居然是梁天佑。

吴家妮眉头一皱,警觉地厉声问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海告诉我的。”

“不可能,他知道不能给你这个地址。”

“他想让我来接他走,当然要给我地址了。”

“怎么可能,”吴家妮的第一反应觉得他在瞎说,嗤笑道,“小海在这里开心得很,才不会想回你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