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若朝听了仰天大笑:“拜托,你这像写小说一样,会有人信吗?”

“当然有啊。”连秋画说,“虽然视频露脸的只有我,但是我提到的人都有出声音和背影啥的,像上次去姜程久叔叔家玩,你们仨远远的背影我就放视频里了。”

严若朝大声地:“你干嘛放我和易朗?都没经我们允许。”不过其实她心里也没有那么在意。

“因为你们的故事不错啊。我作为一个故事博主,就是讲我自己和身边人的故事,而且我发现,讲一个中年离婚女人的故事,评论的人还更多,然后我就主要给你编故事了。”

“你讲了些什么,我得看看,快把手机打开给我看。”严若朝好奇。

连秋画却把手机收到抽屉里,笑说:“你们就凭缘分刷吧,刷到了就刷到了,没刷到我是不会主动给你们看的。”

严若朝还想说什么,连秋画赶紧阻止:“好了好了,你别纠结那些了,你就当我在故事里虚构了一个表姐,那人不是你,行了吧?对了,我不是有在故事里说你和你的灵魂伴侣都有阅读的习惯吗,有粉丝问你们喜欢看什么书,我就答应了他们会推荐表姐书单。来,把你最喜欢的书推荐一下,每本书给个四五句简介。”

“我看的书都不好看,”严若朝推托,“网上多的是读书博主,几分钟带你读完一本书,你去找他们的视频,自己改一改文案就好了。”

“别人推荐过的我再推有什么意思嘛。”连秋画开始撒娇,“表姐,咱姐妹一直互相扶持的对不对?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嘛。”

严若朝挨不过,便先推荐一本诗集。

“啊?诗集啊?”连秋画不太想要的样子,“这也太文艺了,有没有精彩的小说,或者身心灵快速成长的书?”

“哪有让人身心灵快速成长的书?要真有,个个都是圣人了。我推荐的这本每首诗都短而精,写到人心坎里。你不要算了。”说完准备出去。

“好好好,就这本吧,”连秋画拉住严若朝,“书名叫什么,你喜欢的诗,能不能背两首我听听?”

严若朝又转回来坐下:“书名《昨日我是月亮》。有一首很适合你的心境,‘致想要与我/坠入爱河的那人/我平生是天空/充满生命、闪电和愤怒/如果你没有载雷雨来/那么干脆不要来’。怎么样?”

连秋画听完呆了几秒,夸道:“真好!真不错!将来与我相爱的那个人,就应该这样壮丽才行!还有没有你喜欢的?”

严若朝想了想:“还有一首,‘你是月亮/世界是/一匹孤狼,它朝你/哀嚎/因为你充满光辉/如此不可企及’,还有,‘学会输/然后/它将教会你如何/去赢’,太多了,你到时候自己去看吧。”

“可以可以!”连秋画马上就在键盘上敲了起来,“这书你是怎么得来的?有什么故事吗?都告诉我。”

“书还要什么故事?”严若朝问,“不就是用来看吗?”

连秋画转头看着表姐:“亏你以前还当过编辑记者,怎么这么没有网络传播素养啊?所有的传播就是讲故事……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些了,你就说,这书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为什么会看?是不是在你迷茫时它给你指引人生方向?”

严若朝笑了一下:“哪那么多故事?我就是在易朗书架上随意看到的,随手翻了一下,立马就被吸引了。”

连秋画双手一拍:“这故事不就来了吗?就写你在书店看中一本书,刚想拿,却被你小男友抢先了,他问你也喜欢读诗吗?你说是啊,然后两人就认识了。”

“你不是说他是我旅游时的艳遇吗?”

“那就改成你旅游时去逛书店认识的他嘛,这有什么难的?”

严若朝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实在是佩服!她想到了别的,问:“对了,姜程久在你故事里是什么样的?”

“他啊,一个没上过一天班,天天执着于追求爱情的拆二代。不过他现在也准备开店了,因为女神说喜欢上进的男人。”

“你有说他的女神是你吗?”

“当然没有,”连秋画坚定地说,“你知道现在网友对女人要求多严格吗?要是让他们知道姜程久追我十来年,而我一直和他做朋友,他们肯定骂我绿茶。我人设是特立独行的单身美女,又酷又可爱,可不能有道德瑕疵。”

“这算什么道德瑕疵?”严若朝疑惑,“是姜程久一直要追着你,你从始致终都拒绝,明确说了不可能,这难道也是绿茶?”而且姜程久还约炮!

“网友可不会管这些,只要是男人苦追女人,那就是女人的错,就算男人把这个女人打死,网友也会骂女人活该。现在的网络环境对女人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们要谨言慎行,免得被网暴。尤其是我现在还有可观的粉丝量,那更得注意了。”

“噢,”严若朝点了点头,“不过,你确实也有利用姜程久对你的喜欢吧。你看我们每次出去玩,都是他定位子、做攻略,几乎是鞍前马后。虽然说是 AA,但其实他有时候都少给我们算了钱。”

连秋画沉默了一下,问:“那你有没有利用他对我的喜欢?”

“我,没有吧。”严若朝不确定地答,“我只是利用了他的热心,跟他出去玩省心省事。”

“算了不说他,”连秋画有些不耐烦,“他现在也有正事要干,在看门面,等他店开了,我们给他多送几个花篮,多宣传宣传,多去给他照顾生意,当是对他的回报。”

“那你也得注意分寸,你要给他一点点好,他就会以为你对他有意思,会更赖着你。”

“唉!也是,这人真烦。”

这时,她们听到开门声,接着就是严道海惯常的大嗓门:“我们的研究生回来了,在哪呢?我们家第一个研究生!”

连秋画和严若朝就从房里出去了。

严若朝把易朗叫到阳台上,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又让你搬货了吧?”

他们才到姑姑家,严道海就打电话给连建军,叫易朗开摩托车去接他。连建军说他开车去接,严道海不让,说“我要我女婿接,要你接什么”。严若朝知道,老爸又是要炫耀呢,真俗气!

易朗微笑着说:“没有,叔叔让我陪着去了趟诊所。”

“啊?我爸怎么了?”严若朝问。

“你不知道吗?风湿,刚刚他买了不少膏药。”

严若朝放心了,不是大病就好。她现在能躺平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父母健康,自己健康!但凡家里有一个人生病,那这个家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平静了。

想到这,严若朝去到正和连建军下象棋的严道海那,问:“爸,趁我现在在家,要不要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不去不去!”严道海摆手,“我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小毛病有点,大病是没有的,死不了,别浪费那个钱。”

爷爷说:“对的!医院有什么去的?去一次都晦气。大病就在家等死,小病就在卫生院治。”

奶奶在厨房听到了,拿着蒜瓣出来一边剥一边责骂道:“你们俩爷儿嘴里吃狗屎了,一天到晚死死死的!”

爷爷还要对骂:“死都说不得,我看你个老太婆永远不死的,要成仙的!”

奶奶叉了腰又要开骂,连秋画忙过去哄着她进厨房,这才平息了两位加起来一百六十岁的老人的争吵。

严若朝却突然伤感了,爷爷奶奶都这把年纪了,真不知道哪一天他们就突然走了。昨天她和易朗应妈妈的要求带外婆去人民医院装子宫托,出来后三人在餐厅吃中饭,外婆说起这几年,前年丈夫去世,去年三月大姐去世,八月哥哥去世,今年五月小弟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