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潘阳还原一个小时前的案发现场。
根据夜店负责人所说,当时专门服务这个包房的服务员皮特正拿着果盘推门进入,结果看到包房内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沙发和地上,另有一个男人正拿着烟灰缸在打一名穿着同为夜店服务员制服的男人皮特的同事管翔。皮特大惊,立刻叫人前来制止,最后三个服务员使劲浑身力气才把那名殴打管翔的男人拉住。这个男人被制止后还在大喊大叫,夜店负责人立刻报警并拨打 120。但在警察和救护车到来之前,那个打人的男人已经跑了,由于他身上全是血,力气巨大无比,像疯子一样变态恐怖,无人敢拦。管翔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救护车抵达后,大家把管翔送上车,同时送走的还有一名包间里的女人,那女人也晕过去了,但气息尚存,只不过她全身赤裸。
所以包房里原本还有两个男人和一个昏迷的女人。再加两名死者,总共五个人。
由于包房内未装任何监控摄像头,所以案发当时发生在里面的事只有管翔和昏迷的女人以及逃逸的男人知道。
至于那名逃逸的男人,夜店负责人告诉潘阳,名叫瞿继超,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周都会来一次,出手相当阔绰,因为他父亲是瞿氏照明的创始人瞿信洋。
“原来是个邪恶的富二代。”无名送出一句犀利的评价。
这时,大林、小涛和阿锋以及技术队陆续抵达。技术队进场取证。大林则在看到现场的血腥惨状后大呼:“这是人间地狱吧!”小涛和阿锋也直呼“太变态了”!
当大林听到逃逸的男人名叫瞿继超时,他大惊道:“什么?是那个王八蛋吗?”
所有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潘阳问:“大林,你认识瞿继超?”
“我不认识,但我听三队的人说过他,三个月前他被人告了强奸罪。”
大林是队里出了名的万事通,在各个分局和警队都有熟人,就在三天前,他从三队的同僚口中听到一个事:三个月前富二代瞿继超被控告强奸自己的女助理,但是最后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大林刚说完,小涛皱眉头,犀利地点评道:“先是涉嫌强奸,现在又犯下严重的伤人罪,看来是个邪恶的纨绔子弟。”
接下来,潘阳和袁晴等人前往监控室查看夜店的监控。当画面中的瞿继超从包房里冲出来的刹那,袁晴按下了暂停键,恰好此时的瞿继超抬头看了一眼走廊的监控,他的脸清晰地进入所有人的视线中。
这是一张阴郁的脸,他的脸型棱角分明,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透着一股冷峻的气息。眼睛狭长,单眼皮,微微上挑,眉毛浓密而锋利,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皮肤略显苍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额前几缕黑发随意垂下,遮住了一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双眼中闪烁的危险光芒。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屑与挑衅,仿佛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原来他长这样,一看就是个坏种!”大林脱口而出一句。
从监控中,警方还原了更多细节:当天傍晚五点左右,瞿继超和两个同伴以及一个女人一起来到极乐之境,进入包房后没多久,管翔和皮特入场服务,然后在十分钟后推了一车食物饮料酒水进去。之后管翔又前后送了三次酒,一直到第四送酒后,迟迟未出来,当时是晚上七点。二十分钟后,皮特拿着果盘入场,然后三秒后从包房里慌张地跑出来。之后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服务员进进出出,夜店负责人在门外手足无措。最后,瞿继超从包房冲出来,一路跑下楼,跑出夜店。据夜店的其他目击者称,瞿继超直接冲向了停在夜店斜对面路边的保时捷车里,然后开车逃逸。
很快,警方查明了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死在地上的男人名叫魏衡博,今年二十八岁,是瞿氏照明公司市场总监的儿子;死在沙发上的男人名叫蔡文辉,今年二十七岁,是瞿氏照明公司法务总监的儿子。至于那个昏迷的女人,名叫夏霜,今年二十七岁,是一名短视频演员。
基于警方目前掌握的信息,不管杀死魏衡博和蔡文辉的凶手是谁,瞿继超故意伤人罪逃不了,所以潘阳立刻申请搜查证前往瞿继超家中抓捕。
当潘阳带队抵达瞿家的豪华别墅时,瞿继超的父亲瞿信洋已经站在门口,神情从容而镇定。他穿着一件休闲的 polo 衫,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仿佛对警方的到来感到意外。
“各位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瞿信洋的声音温和而有礼,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林出示证件,严肃地说道:“我们正在寻找你的儿子瞿继超,他涉嫌一起严重的伤人案件,我们需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
瞿信洋微微皱眉,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继超?他整晚都没回家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一向遵纪守法,怎么可能涉及伤人案件?”
然而话音刚落,无名在袁晴耳边说道:“他在撒谎,他的灵魂和肉身完全不一样,脸上是一副傲慢的神情,对你们的到来不屑一顾。”
这话即使无名不说,袁晴也能隐隐感觉到。大概是跟着无名观察别人的微表情观察得久了,袁晴的测谎技术提高了不少,她逐渐总结出了一些微表情与撒谎之间的联系,好比刚刚,瞿信洋的单肩抖了一下。这个单肩抖动的动作她在过去其他人身上见过,那是一种对自己所说的话不自信的表现,而且真正的惊讶不会超过一秒,超过一秒就是在假装惊讶,而瞿信洋在表现惊讶时持续的时间太长了,整整三秒钟。
“还有,”无名继续说道,“这个男人的灵魂已经半兽化,他身上长满了棕色的长毛,就像得了返祖现象的长毛野兽人。”
第六章 替罪羊(3)
潘阳当然不信瞿信洋的一面之词,他拿出搜查证要求进屋搜查。瞿信洋大方让路,警方进屋搜查,但找遍每个屋子都没找到瞿继超。
搜查结束后,潘阳带着队伍暂时撤离了瞿家。警方又前往小区物业监控室,调取了当晚的监控录像。画面中,瞿继超的保时捷座驾确实没有出现在小区内,甚至连靠近的迹象都没有。显然,瞿继超在逃逸后并没有回家。潘阳一开始就尝试通过手机定位追踪瞿继超的位置,但结果显示无法获取具体信息。警方猜测瞿继超已经关闭了手机或采取了其他反追踪措施,故意躲着警察。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大林认为瞿信洋一定知道儿子躲在哪,从他太过镇定的态度中可以推断出来,天底下有哪个父亲儿子半夜不回家也不着急、警察拿着搜查证上门找儿子还那么从容淡定的?这一点大家都认同。
于是潘阳给出三条搜查思路:一、把瞿继超及其父母名下所有的房产都找出来,瞿继超可能躲在其中一个房子里;二、把瞿继超的亲戚和朋友都摸一遍,他可能暂时借助在某个人家中;三、扩大搜索范围,联系交通部门,调取周边路段的监控。
潘阳深吸一口气,对所有人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这时,潘阳接到消息,夏霜在医院苏醒了。于是四大队兵分两路,大林和阿锋、小涛继续搜寻瞿继超的下落,潘阳和袁晴则前往医院找关键证人夏霜。
两人抵达医院时,夏霜坐在病床上,她的父母陪同在侧。夏霜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而游离,仿佛灵魂还未从昨夜的恐怖中完全回归。她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被角,指尖微微颤抖。她的父母坐在病床两侧,神情凝重。她的母亲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而父亲则皱着眉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愤怒与无奈。病房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只有监护仪发出的规律“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
袁晴轻轻走近病床,低声问道:“夏霜,你感觉怎么样?”
夏霜缓缓抬起头,目光在袁晴脸上停留了几秒,却仿佛没有真正看到她。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沙哑而微弱,但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这时,无名告诉袁晴:“夏霜的灵魂现在瘦弱到皮包骨头一般,还一直在发抖。”
袁晴极为同情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夏霜的状态还未从惊吓中恢复,但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从她口中获取线索。
袁晴走到床边,语气温和却坚定:“夏霜,我们是警察,正在调查一起恶性杀人案件,你是现场重要的证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回答一些问题吗?”
夏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以及惊讶,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子,仿佛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情绪。过了几秒,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杀人案?谁死了?”
闻言,袁晴心中一沉,无名道出了她的所想:“该不会她没看到凶杀案发生的经过吧?”
“夏霜。”潘阳上前一步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昏迷在极乐之境夜店的一间包房里,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昏过去的吗?”
夏霜的呼吸变得急促,目光在病房内游移,仿佛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恐怖的夜晚。
夏霜是在一个月前的某品牌晚宴上与瞿继超相遇的。瞿继超对她一见钟情,当晚便主动要了她的联系方式,随后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但是当时的夏霜还是太单纯,她并不知道,这个富二代内心有多扭曲变态。
这天晚上,瞿继超邀请夏霜来到“极乐之境”夜店,她欣然前往。瞿继超还叫来了他的两个跟班魏衡博和蔡文辉。起初,气氛还算正常,四个人一起喝酒、唱歌、玩骰子,仿佛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然而,两瓶酒下肚后,瞿继超突然提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要求:他让夏霜脱光衣服,让魏衡博和蔡文辉“欣赏”她的胴体。
夏霜以为瞿继超在开玩笑,勉强笑了笑,试图用玩笑话搪塞过去。然而,瞿继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直接上手撕扯她的衣服。夏霜吓坏了,拼命反抗,却被瞿继超狠狠扇了一个耳光。那一巴掌打得她耳鸣头晕,整个人几乎站不稳。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瞿继超已经将她的裙子撕破,夏霜再次试图挣扎,却又接连挨了三个耳光。最终,她被强行脱到一丝不挂。瞿继超冷笑着命令她光着身子跳舞助兴,还放任魏衡博和蔡文辉对她动手动脚。魏、蔡二人得寸进尺,动作越来越放肆,而瞿继超却在一旁笑得愈发开心,甚至变态地怂恿两人强奸夏霜。
夏霜拼命反抗,哭喊着求饶,但魏衡博和蔡文辉却毫不留情,联手对她拳打脚踢。最终,夏霜在剧烈的疼痛和恐惧中失去意识,陷入了黑暗。
听完夏霜的叙述,袁晴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袁晴的脑海不禁自主浮现一些幻想:她仿佛看到瞿继超疯狂地挥舞着烟灰缸,砸向魏衡博和蔡文辉,鲜血飞溅,尖叫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地狱般的场景。
“真他妈变态!畜生!”无名的咒骂稍稍缓解了袁晴无处发泄的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驱散那些幻想,她知道,愤怒只会影响判断。
这时,潘阳接着问道:“你晕过去后有没有再醒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