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说我后悔了呢?之前的协议,我单方面毁约。你要的我都能给,而且”,林子舒靠近:“他不知道你骗他的事。”
风雪呼啸,呼啸声仿佛狼群悲鸣,在草原上时近时远。云何抬起脸看林子舒,表情古井无波,好像已经看透人间所有勾心斗角,什么都不会再撼动她的心。
“如果他知道你的病是骗他,你说于意还会不会信你、继续跟你合作查案。” 林子舒捏她的手:“你查了十五年,不能因为这样一个男的功亏一篑。”
云何站在黑暗里,终于远处响起于意的声音。
“你俩聊完了吗。”
她大梦初醒,挣脱林子舒的手,往于意的方向跑。松手的刹那林子舒想往前走但终究没动,嘴角浮起苦涩的笑。
炉子上烧开的水不再响了,于意扶住跑来的云何,也只是堪堪搭着她胳膊。
“你出来干嘛想冻死吗。”
他这么说着余光往后瞟,看到林子舒走了,反倒忐忑,手握住她手肘,把她带到风吹不到的角落。
“刚刚我说的都是气话,跟他开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云何把飘到脸上的头发撩走,点头好似小学生,脾气也看起来好得出奇。
“嗯嗯嗯,开玩笑,我知道。”
于意看了她一会,伸手捏了她脸一下。
“脸皮城墙做的?”
“你脸皮才是城墙做的。”
“我没空跟小学生吵架。” 于意横眉竖目:“赶紧跟你那个姓林的明早滚去北京治病。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怕出事是不是。” 云何笑得鼻子皱起来。“其实我的病最近都没有再犯了,可能是好了。”
“你再装。” 于意瞪她:“你说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哎哟。” 云何立刻往前倒:“腿麻站不稳了。”
他想都没想就抱住她,于是人就重重倒在他怀里,没有缓冲、额头磕在他胸膛,于意咬牙,说话带了气声。
“疯了?万一我没扶你呢!”
万一他是个冷血动物不去扶、万一他臂力不够没接住。她就会直接摔在雪地里,就像他午夜某个梦魇里的景象、他不在时,身边没有一个人的云何。每次醒来时都揪心到痛楚万分。
原来担忧是身不由己的一件事。
“我知道你肯定会扶我。”
云何抬起脸、没心没肺地笑。雪花掉落在她眉毛上、眼睫上、还有唇上。
于意收起戏谑表情,手指碰到她的唇,表情近乎虔诚、手指颤抖。
她没有躲开。
首次午夜场相遇??(其实是看推理剧吓醒了??)这章好好笑是咋回事,感情升温惹????
希望下一章开场有吻戏??这也太好吃了!!!香啊
他俩结局之前各种戏份包有的
狩猎者(2)
“你到底是不是云何。” 于意低头对她问了这么一句。“如果你是,十五年了,你为啥今年才回来看我姐。如果你不是,现在回来,有什么目的。我妈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走之前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晚上下暴雪,国道封路,所有人都提前知道,但刚好老于让我今天去火山。路上唯一的旅店就是这个蒙古包,你是不是已经算好了。”
云何岿然不动,眼帘往下。于意的手指还按在她唇上,两人近到呼吸哈出的蒸汽在风里凝成纯白的雾。
“你都知道干嘛还要上路。” 她还是冷漠的语气。
“我如果不上路,这辈子都会记得离真相最近的这天。我要是放弃,对不起当年的自己。” 于意咬牙:“我在我姐坟前发过誓,当年的真相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不是云白杀的人,我爸到底在替谁顶罪。能让老于低头、刘昭离开乌市,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只要有口气,我就不放手。”
云何叹气,嘴角翘起。
“怪不得你答应林子舒和你一起来,根本你就不在乎如果我俩是背后凶手的同伙、半路把你灭口。你早就不想活了。”
她说到这里又抬眼看他,神情认真。
“但你要是真不想活了,你三番五次救我干什么?真以为自己是男菩萨?还是你觉得万一我真是凶手,就凭你献的这点爱心,就能把我感化了?” 云何停顿几秒,终于下定了决心似地开口。
“实话告诉你吧,我真是涂蘼的同伙。本来、我打算按照她短信里边的提示,先杀你,再杀于诚,最后杀涂蕙。于诚晚上在医院见到涂蘼的时候,涂蘼也和我见面了。她说,她会亲手杀了于诚,我只要对付你就行。至于涂蕙,另外有人会解决。”
“所以,我爸知道你会杀我的事,还把地图给我,让我跟你来火山。” 于意盯着她:“你说假话也好歹编得像点吧。”
“于意”,她抬头:“你真了解你爸吗。”
暴风雪呼啸,云何在冷风中不停哆嗦,但眼神坚如寒冰。于意和她面对面站着,手握紧了又松开,双唇因为紧张而紧绷着,一言不发。
“因为你快死了,我就直接告诉你。” 她继续靠近他,像野狐靠近猎物取暖、毛茸茸的尾巴扫着他的腿,但猎户纹丝不动。两人都冷极了、都知道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相互凭借体温而活下去,但在这一刻,他们都僵持着,宁肯冻死,也不愿互相靠近。
“我出生那年。” 她继续说:“离这里几百公里的地方有桩矿业大案,小煤矿坍塌,死亡六十五人,失踪四十多人。承包商被判无期,入狱之前把刚出生的孩子连夜交给曾经的高中同学,并且威胁他如果不接手这个孩子,就把当年他违规设计不符合工程要求的煤矿的事捅出去。对方答应,之后调查过程中果然被轻判。后来他搬家到乌市,当年被判的同伙陆续出狱,并且当上重要职务,知道他履历被洗白之后就拉他继续入伙,他当时在乌市的高中做教导主任。为了保住现有生活,他开始做权钱交易。他手里有的资源,就是年轻学生。”
云何停顿,于意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啸。
“大概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当年入狱的承包商出狱了,四处找当年托孤的高中同学。知道对方搬家,就打听到乌市。那年是 2008 年,我刚转学去培华中学上初二。那年冬天之后,乌市很多老虎落马,但报纸没报道的是培华中学校长也换人了,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撤职。”
“我重度烧伤住院的时候,培华中学门口有很多学生家长聚集,那是大年初八。”
于意死死盯着她:“也是于芸的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