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你,告诉我们,也免得我们兜兜转转地调查。”

“他身份特殊。”而且,即便是张辰宇也不一定掌握真相,何来告知。

“你在给他找理由。”蕾奥妮说,“如果可以,我想让他出面,我们交流情报,而不是让我们蒙在鼓里。”

奥利弗沉默着,过了一阵,他才回了一声,像是答应。

蕾奥妮准备离开了,奥利弗忽而道:“我信任他。”

蕾奥妮转身,就听他说:“张不会叛变。”

她像是太过疲惫,没有做出多余的反应,只是握住了弗兰的手,打开房门,就这样离去了。

沃斯托出去斩了

神圣指令(6)

穿过 A 区的街道,时不时听到警铃声,弗兰靠在悬浮车的舷窗上,窗外是“抓捕”仿生人的滑稽画面,被拴住拖行,或者直接丢进防护箱,就像对待一个个废弃的旧家电。

他用自己的双眼注视着这一切,思绪万千,胸口忽然靠过来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弗兰垂头,蕾奥妮的头发占据了他大部分视线,她贴着他的胸膛,手握紧他的衣物,弗兰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需要自己安慰的小生物上了。

他把她抱在腿上,双手环绕,抚摸她的身体和头发,蕾奥妮蜷缩在他的庇佑下,睁着双眼,有些呆滞地盯着某个方向。

她没有思考的动力,大脑放空,弗兰提议:“我们该考虑搬家了。”

搬到人员密集的 A 区,避免暴露的危险,D 区太混乱,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命如草芥,没有任何保护伞可言。

蕾奥妮待在警局是最安全的。

他开始为她物色房子,乔纳森支付的委托费够他们选一个干净整洁的小屋子了,蕾奥妮没有心情考虑这些,她只想休息,想要睡觉。

两个人拖着疲惫劳累的身体回到了 D 区的房子。

狭窄的街道,歪歪扭扭地搭建着无数类似的集装箱建筑,蕾奥妮的条件还算不错,单独占了“双层”地界,一楼摆放着杂物和她的摩托车,弗兰先把蕾奥妮放回房间洗漱休息,自己则到楼下检查起摩托车的情况。

充好能源,弗兰在附近超市采购了一些新鲜食材,打算给蕾奥妮做些新鲜出炉的美味,可惜,等他回家,蕾奥妮已经睡着了。

他将食材摆放在冰箱里,波比追着他的脚步,乖乖清理他留下的脚印,弗兰这才发现他竟然忘记更换拖鞋。

他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了拍扫地机器人的脑袋。

波比大概是想要把身体翻过来的。

每次弗兰这样抚摸它,它都会翻出肚皮,享受爹地的揉搓。

它是否记得自己是小狗的过去?是否知道自己现在不再是小狗的样子?弗兰坐在地上,把这个圆盘抱起来,放在了双腿上。

好久没享受过拥抱的波比明显兴奋过度了,它的风扇快速旋转着,弗兰提示它妈妈正在睡觉,不要吵,波比迅速安静下来,只有提示灯在闪烁。

波比去世时蕾奥妮哭得相当伤心,哪怕她没怎么照顾过波比,只需要享受和狗狗一起玩的乐趣,但她还是哭惨了,并且执意要把波比留下来,哪怕是以意识的形式。

弗兰庆幸波比只是一只小狗。

地球的动物与人类类似,有些同样有社群意识和情感,弗兰解剖过不少动物,大多体型偏小,实验室也出现过实验犬,不吵不闹,很快就死了。

动物不需要考虑自己为何死亡,也不会为自己的存在感到困惑。

弗兰轻轻放下波比,懂事的小狗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有些舍不得怀抱,慢慢追着他的脚跟。

弗兰做了简单的清理,蕾奥妮躺在床上,虾米一样团着身体,怀里还抱着他给她买的玩偶。

弗兰掀开被子,悄悄钻进去,蕾奥妮便甩开玩偶,抱住了他。

“还没睡?”

大概是半睡半醒,她蹭蹭他,却没有回应。

弗兰亲亲她的额头,低声说着:“不要怕,我在这。”

没有人能伤害蕾奥妮。

她沉睡了,弗兰离开床铺,检查了他们的武器装备,并且按照蕾奥妮的要求,向黑市熟悉的供应商预定了不少装备,他将彼此的武器整理出柜,放在一个行李袋中,方便携带的直接挂在了他们两人的衣服上。

身体在整理,眼睛也没遗忘关注时事新闻,D 区边陲地带发生小规模暴动、A 区几乎每天都有案情发生,军方已经实行了宵禁政策,网络上还在流传他们巡逻或者执法的录像。

点开通讯记录,莎伦发来问候的消息,表示自己联络不上蕾奥妮,弗兰报了平安,考虑片刻,他打开了埃迪的通讯界面。

弗兰将小屋的密钥交给了他。

两人沉睡,都未回复信息。

做完这一切,弗兰回到厨房,尽量无声地做了几天的食物,打好包装,冷冻,时间已经来到了清晨,弗兰走进他临时搭建的小温室,久疏照顾,番茄秧已经泛黄,熟透的果实坠落,有的早已腐烂。

弗兰收集了一些比较健康的番茄果实,也拿走了家里存储的番茄种子。

即便是他也不知道事情会以何种方式结束。他希望尽快解决,如果需要躲避军方的追捕,C 区自然地带广袤无垠,科技设备受限,是很好的藏身之所。

天不过蒙蒙亮,蕾奥妮就苏醒了。

她脸色不佳,有些憔悴地挪到餐桌,弗兰端上早餐,爱怜地揉揉她消瘦的下巴,蕾奥妮扯出一些笑容,拿起餐具,将食物慢吞吞地塞进嘴巴。

“张辰宇说过会发生真正的战争。”蕾奥妮问,“这个世界会怎么样?才和平几年…”

他们又要开始东躲西藏。

“总会再度恢复和平的。”

“我不想为沃斯做事。”美味的食物在嘴里味同嚼蜡,她嘟囔着,“他想让我为他工作,就像张辰宇那样,可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能面不改色地服务一个两面三刀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