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不?同,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景昭一怔,笑盈盈问:“真的?”
见裴令之颔首,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感受到颊边发?热,皮肉下的血管仿佛在不?住跳动,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跳的越发?厉害。
她做了十?年太女,参与过不?少大事,却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真正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不?恐惧,反而?有?种?微醺后飘飘欲仙的极度兴奋。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问出这句话,裴令之许久没有?得到回答。
他黛眉蹙起,意识到景昭现在状态非常不?对,正准备做些什么,只见黑暗里景昭目光盈然抬起眼,一把攥住他的手:“我?们快跑。”
林中火龙已然远去,可以望见火光渐渐走远,裴令之尚未反应过来?,就在积素无声惊叫中被景昭抓住,二?人?一同从树上跳了下去。
景昭一按他的手背:“走!”
刹那间,地动天旋。
大地当真在颤动,即使隔着这般遥远的距离,裴令之依然隐约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坞堡南方上空,一枚焰火冲天而?起,将夜空照得宛如白昼。
很快,一条极长的队伍披坚持锐来?到了坞堡正门城墙之下。
为首者纵马上前,对着上方警惕不?安的部曲们举起令牌,高声道:“郡守大人?、别驾大人?钧令,卢氏窝藏逃犯、侵夺贡品,僭上而?凌下,罪行昭……彰彰,我?等奉命押解卢氏族人?前去受审,着令速开大门,前来?应命!”
窝藏逃犯?
窝藏的自然是?北方逃犯。
侵夺贡品?
侵夺的却是?皇太女的贡品。
这两条罪名?前后放在一起,显得异常可笑。尤其是?那名?传令兵甚至险些忘记避讳太女,又平添了几分滑稽。
卢氏部曲很是?惊惶,不?敢擅自做主,连忙派人?急急前往佛堂禀报。
卢家主变色,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应对,不?久便匆匆回来?,脸色更加难看。
“母亲,是?真的。”卢家主不?安道,“家里给郡署的供奉从未断过,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卢四爷冲动地站起身来?:“窝藏逃犯、侵夺贡品,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大半夜明火执仗,这是?抄家不?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倒要看看,是?不?是?……”
卢家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不?要冲动!”
就连大娘子也顾不?得哭泣,抬起眼来?,很是?不?安地望着母亲。
老夫人?合眸沉吟。
等她再睁开眼,眼底的伤怀已经全部消失,神情冷凝道:“本以为那二?人?和北方有?关,现在看来?,竟是?郡署盯上了我?们家……速速命人?将那些石头先沉了湖,然后请人?进来?,坐下奉茶。”
卢家主应声,老夫人?转向卢四爷:“你脾气不?好,不?能过去得罪人?,现在回去给你嫂子、你媳妇递个话,安抚好院里上下,再命人?把客院隔开,尽量不?要冲撞来?客。然后带些人?,用最快的速度检查各处,看看咱们家有?没有?多出不?该多的东西。”
卢四爷微愣:“我?大半夜去见后院女眷?这该让姐去……”
话未说完,他在老夫人?严厉的目光中讪讪住口?,忙不?迭跑了。
“我?呢?”大娘子抬起头来?。
老夫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声音冷淡道:“出嫁从夫,你既然已经嫁出去了,便是?许家妇人?,与卢家何干?自去客院待着,不?必出头,等着明日?姑爷来?接人?。”
大娘子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老夫人?却看也不?看她,只吩咐道:“把大姑奶奶带出去。”
那名?一直侍奉在老夫人?身侧的妇人?走过去,和另一名?侍女几乎是?连拉带拽地挟住大娘子,将她硬扯了出去。
老夫人?一整衣装,道:“扶我?出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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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坞堡内外,已经彻底乱了起来?。
看着本地郡署与驻军联合派来?的兵马进入坞堡大门,裴令之低声道:“这是?你安排的?”
景昭微笑说道:“我?可没有?本领安排。”
“城北码头大乱,临澄县是?本郡郡治所在,竟发?生当街抢粮、饿死多人?的闹剧,郡守、属官、乃至于当地驻军,全都脱不?开关系,九月东宫便要南下,这等事瞒不?住,就只能找个替死鬼出来?交代。”
“名?义上劫走供给东宫的……”景昭把‘男人?’两个字吞下去,“贡品,这是?一罪;致使城中生乱,饥民数百,这是?二?罪;至于暗地里账本丢失,无法向诸多家族交代,这是?三?罪……只需要动用雷霆手段除去一个替死鬼家族,便能抹平这三?条甚至是?更多罪过,郡署无罪一身轻,郡守与别驾能借此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还能发?一笔财这分明是?共赢的局面除了卢家。”
她倒转短刃,轻轻拍打着掌心:“我?只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就是?让他们选中了卢家做这个替死鬼。”
裴令之似有?所觉:“你……”
景昭抚掌微笑道:“我?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理由,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
她只是?借力打力,动用某些渠道,传出了一个消息。
景含章在此。
然后,只需要顺水推舟,再完善更多细节,布置更多后手,便能将临澄郡那些举足轻重大人?物?的目光吸引至卢家。
代价就是?今夜之后,他们必须赶紧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