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1)

才念到一半,梁肇元皱着眉咕哝了句:

“整什么电音,太吵了。”

什么,更新了,快打开快,什么,这么短,就这么没了没了没了。。。。。跌宕起伏的心情啊

本章大进展:梁总从黑名单里出来了??

哈哈哈吵不吵得看当事人心不心虚嘛!看来有人听着格外刺耳呢,期待下次长文更新哈哈

宝子别急!本灶儿的锅铲都要抡冒烟儿啦??猛猛炒??

放虎归山??后面进展更快嘿嘿嘿~

哈哈哈梁总要自信一点!醉不醉的不重要,要想想女主两次意识都是清醒的啊!

我开始补番剧,作者大大专业词汇好多呀……还好每个都有注解!!!感觉大大好厉害??,现实肯定也是特别厉害的人

48 “722核查风暴”

那天晚上,林时钧喝得很醉,程心叫了代驾,又找了服务生帮忙扶到门口,才把他弄上车。

梁肇元喝得更多,但还保持着理智,叫了司机,同车送叶梦澜回去,各自分别前,又折回来跟程心提了一句,会再帮忙打听余春花的治疗机会。

程心从周一等到周五,一直没消息,以为只是他酒后诓人的胡话,第五天晚上,突然收到了陈恪宇的信息,想周末约她出来吃个饭,聊聊临床试验的风险。

餐厅约在八佰伴附近一家生意爆棚的火锅店。程心提前半小时到拿了号,陈恪宇把小汤圆送进兴趣班风风火火赶过来时,正好叫号到她们这一桌。

店内人声鼎沸,辛香扑鼻,陈恪宇像个无辣不欢的老饕,迫不及待地落座扫码。程心虽然生长在南方沿海,口味却不随家里人,也嗜辣,只是因为生病吃药,医生建议少食辛辣,尽量忌口,她忍了蛮久,好不容易碰上一次“破戒”的机会,看着邻桌沸腾的红油直咽口水。

“全红锅还是鸳鸯?”陈恪宇划着手机菜单问。

程心想了想,还是选了鸳鸯,怕辣过头了身体吃不消。

毛肚、黄喉、吊龙、虾滑、脑花、耙鸡爪、耙牛肉接连下锅,在热辣中翻滚,陈恪宇夹起一片牛肉在油碟里涮涮,一边开口。

“其实现在临床上有很多针对子宫肉瘤的研究,只不过因为这种肿瘤恶性程度太高,目前还没有找到非常有效的治疗方法。”

她看到程心才咬了两口毛肚就辣得哈嘴,抽了纸巾递过来,“吃不惯辣怎么不早说,不用迁就我啊!”

“没有没有,我也馋火锅了!”程心一边擦嘴一边摆手,“我就是人菜瘾大!”

陈恪宇哈哈一笑,夹了好几片牛肉放进菌菇锅里,继续刚刚的话题。

“除了肇元跟你提过的 PD-1 单抗和溶瘤药物,现在有一些新研究也显示,用于乳腺癌和卵巢癌的一些 ADC 药物也可能对子宫肉瘤有效,还有更前沿的 TCR-T 细胞疗法也可以尝试……”陈恪宇说到一半停了筷子,认真强调了一句,“选择看似很多,但临床试验有一定风险,对于晚期患者来说,甚至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入组前一定要慎重。”

“所以恪宇姐的意思是……”程心小口吸溜鸭血,揣摩着,“还是尽量上 II 期 III 期,I 期风险太大?”

“理论上是这样,但其实最前沿的那些研究都是 I 期,如果是真没办法了,患者有这个意愿,是可以搏一搏的……”陈恪宇一边解释一边回忆,“我在美国的时候,接触的几乎都是 I 期试验的受试者,他们大都是在其他地方无药可用了,不顾一切地在寻找新机会,其中也有很多来自中国的患者,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这些新技术也能同步甚至更早地出现在国内,让更多普通人也能用上就好了。”

她有些感慨,肥牛片在红油里滚了又滚,都快煮烂了,程心赶紧用漏勺打捞起来,拿公筷拨进她碗里,“所以恪宇姐才放弃在 Wexner 这么好的工作选择回国?”

陈恪宇点点头,“其实也是做了一番挣扎的,毕竟也是有家庭的人了。”

“好在小汤圆还小,我看她回国还挺适应的。”程心隐约猜到是什么情况,转着弯安慰她。

“哈哈她适应得可快了,可能因为爸妈都是中国人吧,从小就是双语,自己家里做的也是中餐,唯一不适应的就是太想她爸爸了……”

程心听她并不在意在自己面前聊起家事,也就放下客气,关心道:“她爸爸没有一起回来吗?”

“一开始有考虑过一起回来,肇元当时是想把我们都挖回去的……”陈恪宇叹了口气,程心第一次在这张一向自信笃定的清丽面庞上看到了愁绪,“但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实验室和手上的项目,而且他有教职,从学生做到教授从来没有走出过校园,搞学术一直是他的理想,我们理念上有些分歧,我选择去企业他本身也是有些反对的。”

“但一直这么两地分居下去,对小孩也不好,一家人还是要想个办法在一起生活的。”程心想起小汤圆乖乖扒饭的模样有点难过。

“已经不算一家人了……”陈恪宇无奈地摇头,“我回来以后中美关系又开始变得紧张,我回国的身份就有点敏感,考虑到很多因素,最后办了离婚。孩子因为还小,就跟了我,能分割的财产也都尽量分给我们了,但感情这种事……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程心理解她的迷茫,人心是很难坦诚和笃定的,特别是隔着物理的距离和现实的阻碍。

而且人生在世有太多东西凌驾于单纯的爱情之上,事业、责任、理想、三观……人是社会性动物,受制于复杂的社会规则,人也是一座座孤岛,每个独立的灵魂都有各自人生要完成的命题。

陈恪宇看她眼底也有压抑的情绪在起伏,顺势转开了话题,“理论上,我们作为临试机构,虽然可以发布招募信息,但是不好直接给医学指导的,这也是为什么肇元希望我来跟你聊这件事,他有管理职务在身,有的东西更不方便谈太多,你能理解吗?”

“嗯嗯我懂的。”程心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直到陈恪宇特意解释了,她才明白过来梁肇元的深意。

“我的个人建议呢,其实余春花这种情况可以考虑一下保外就医,这样就医选择多一些……”陈恪宇耐心地帮她分析,“尽量去问诊一些肿瘤专科三甲医院的专家,听听他们的意见,这些大医院临床试验项目多,不止是和仁衡,和很多其他临试机构都有合作,可以按医生指导去试试受试者筛选,寻找一些合适的机会。”

这个方法程心也考虑过,也尝试跟余春花的家属取得联系了,但并没有得到希望中的答复,“保外就医意味着她自己要承担治疗费用,她现在只有弟弟这一家的亲人,关系很一般,经济条件也不太好,人出来了说不定之后更困难……”

“治疗费用的问题可以再想办法解决。”陈恪宇打断她。

“像余春花这种情况,民政和医疗保障部门应该都有相应的帮困救助政策,然后我们仁衡自己也有慈善基金会,有专项的扶贫基金,还有妇联,也可能提供一些帮助,一个力量可能不够,但多方去努力还是能把这条路打通的。”

程心能感受到她的良苦用心,但心里还有其他顾虑,这个顾虑在顾晓英当初选择进组临床试验时也曾日夜困扰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相较于梁肇元,她更愿意向陈恪宇打开心门,去求一个答案。

“恪宇姐……”程心斟酌着开口,“我不知道这么问对不对,但我真的想知道,患者加入临床试验,真的不是去当小白鼠吗?余春花冒险去试新药去“赌命”真的是对的吗?我知道科研的意义,但说实在的,患者对于研究人员来说只是一个个面目模糊的受试者,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至爱的亲人啊!你别怪我话说得直,把我妈妈交到陌生人手上去试药,我真的心都在滴血!”

肉片、丸子、菜叶,在红油里已经煮得烂糊了,但她们都没心思吃,安慰的话语已经变得苍白,陈恪宇越过桌子握住程心的手。

“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我作为从业人员,对临研规范化问题的担忧不比你少……”她干脆把问题掰开了说。

“我和宋博士讨论过这个问题,他是 12 年回国的嘛,对于早年国内医药领域的情况比我了解。15 年的时候,国内爆发过一次针对临床试验的‘722 核查风暴’,当年 CFDA 发布的公告《关于开展药物临床试验数据自查核查工作的公告》(2015 年第 117 号)使用了‘最严谨的标准、最严格的监管、最严厉的处罚、最严肃的问责’作为要求,可以说是史上最严的数据核查要求。整个核查工作持续了大半年,最终 85%的品种撤回申请或被强行出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裁到大动脉’了,但国家还是坚持用这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把药研行业的一些暗面彻底撕开,把漏洞暴露在世人面前。”

这是挺久以前的新闻了,程心也只在查资料写报道时无意中瞥到过“722”这个数字,只有一点模糊的概念。她很难想象那场行业大地震的“盛况”,更无法知晓当年受试者们的处境,“那核查整改之后呢?到现在八年了,我印象里好像没再有过这么大规模、严要求的核查行动了。”

陈恪宇吃辣又着急,声音有点嘶哑,喝了口冰水继续说:“当年的重拳出击确实剜去了一批数据造假的‘毒瘤’,近些年国内临研规范化这一块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我必须承认,行业里还是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我个人在工作中就发现,一些医院提供给 CRC临床研究协调员的工作场所是很简陋的,就挤在走廊上,还有些 PI主要研究者一个人牵头多项临床试验,对自己手里的项目和病人疏于关注,我不说别人,就我自己,只要遇上了,能去说的,我都尽量去沟通去改善!就在上月初,药监局又发布了针对临研机构的监督检查办法,我想这也是一个信号吧,政策落地,应该能进一步解决目前的一些问题。”

程心知道陈恪宇是拿自己做从业人员范本,尽量宽慰她,至少这个行业大体是向好的,细节上,医院、企业、患者三方都得谨慎,才能做到规避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