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她,不是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吧,我的 gay 达失灵了。”
唐执徐没再回,把手机放到一边,出门倒了个垃圾。回来后,发现她在没有回复的消息下面,又补了一条。
“ 不管是她还是他,快表白吧。告诉我结果。”
她的头像是一只柯基犬,回忆仅有的那次见面,他有点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只记得她穿得不像出来吃便饭的,倒像去听音乐会,和不修边幅的他就像两个世界的人。说来,秦天和童仲元也是如此,或许差异大才更能产生吸引力。
童仲元让他帮的忙他帮了。他还以为他看了王祁清的资料后会来找他,没想到他连面也不露。上次看他很没精神,和之前的意气风发大相径庭。难道他和秦天之间并不顺利?
手指插进了头发里。算了,跟他没关系了。就算他们没发展,秦天也不会接受他。他站起来从柜子里找到一个大购物袋,把装盒的画都装了进去。周末的时候,物归原主吧。
周六是这段日子来秦天唯一的休息日。吃完早午饭她就一直在整理次卧。她买的这套房子次卧面积不大,平时用于放杂物,现在要腾空出来,这一箱箱的杂物何去何从是个问题。她已经整理了四个小时了,腰都直不起来,还只整理了一半。她再也没力气了,把剩下的一半纸箱堆到角落里。腾出来的地方放一张单人床够了。剩下的一半等把秦允杰接过来后再慢慢整理也可以。
她走到厨房去洗手。这扇窗正对着他的卧室。这一周,他每天都回来得很晚。那盏灯,常常在十一点以后亮起,一点还没有熄灭。她在黑暗中的厨房里遥望那颗星辰,晚睡对心脏不好,他又熬夜了。
宋岁阳说他最近每天都在加班,她含糊地打听:“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童老师看起来心情很差。”
吵架啊,自童仲元来到她身边,他们吵过几次她都数不清了。她仰望着窗外的天空无声地笑了。他们是怎么会走到一起的?他们分明是,这世上最不合适的情侣。这半年来,她带给童仲元的,是尼雅的沙尘暴,是平安夜的人生威胁,是一次次的失望和争吵。即使如此,她也没能阻挡他走向她的脚步,在短暂的重叠后,他们又将背道而驰。
165 我们,在瞬间的偶然中通向永恒
她从小窗收回视线,把因出汗变得油腻的头发扎起,清水洗了把脸,穿上羽绒服出门了。她和唐执徐约的是晚上六点。以前他们约饭,他总是开车过来接她一起过去,这一次她说饭店见,他没有异议。
这是一家他俩都很喜欢吃的潮州菜。店面破破烂烂,味道却是一绝。这家苍蝇馆子是唐执徐先发掘的,兴冲冲地带她来大快朵颐。后来这家店变成了他们的食堂,吃到老板都认识他们了。
唐执徐已经到了,她一坐下就直接上菜了。秦天劳动了一天的确饿了,两人如往常般闷头干饭。吃到不饿了,才聊起来。
“你要给我什么?”
“后备厢里,有点重,等会儿我给你送回去吧。下周是矅变天目的新闻发布会?”
“嗯,暂定下周三。”
“听说明要让你来主持?”
“也不算主持,会有段致辞的流程吧。别提了,一提我就头秃。底下这么多领导,我致什么辞呀。”
“这有什么难的,跟得奥斯卡奖那样,上去就是一顿夸,先夸领导,再夸同事,最后提一下家里那两盆花,为你提供了找到矅变天目的灵感。这叫给你表现机会,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秦天想笑,可是最近她情绪太低落,每天杯觥交错都是硬撑着在笑,这会儿实在笑不出来。她的笑容还没到唇边已经消融了。
唐执徐抬手给她倒了杯茶,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缓慢地问:“童仲元有没有跟你说王祁清的事?”
听到那个名字,秦天的目光投了过来。
“他和王祁清怎么了?”
唐执徐接住了她的视线。只是一个名字,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流过的情绪像奔涌的河流。
“别问我,回头你自己问他吧。”
他满不在乎的地把剩下的炒吊龙拿到自己面前拌在了米饭里,头也不抬地吃起来。
吃完饭,唐执徐开车到她家楼下。他熟练地靠在一个不挡路的转角处,从后备厢里拿出一个大袋子。
“我自己来吧。” 秦天伸手去接。
唐执徐没理她,拎着袋子走进了楼道:“就这么几步路,很快的。”
“到底是什么?”秦天在电梯里又忍不住问了一嘴。
“钱。”
秦天闭嘴了,也不差这几分钟揭晓答案。
两人走到大门口,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喝一杯吗?”
透过半开的门,屋内的陈设还是和原先一样。一个月而已,什么都没有变。只是这条门槛上有了无形的线,不再是随时能跨越了。
他站在门外,高高地拎起袋子,像越过了看不见的障碍物,轻轻地放到了门口的地板上。
“不进来了。我回去了。留给你数钱的时间。”
唐执徐转身走了。随手按下电梯按钮,直到走进电梯里,一次也没回头。
秦天回到室内打开灯。那个沉重的大袋子躺在地上,褶皱的地方显示出一根根长条状的轮廓。
她弯腰打开袋子。十几个锦盒翻落出来。她坐到了地上,手肘撑着膝盖捂住了脸。他真的送了钱。
锦盒被一个个打开。春天的她,黄昏的她,雨中的她,微笑的她,田野间的她,望着他的她……
“唐执徐!醒醒。”
“我一直醒着。”
“你的笔都掉了。”
他捡起笔,点上最后一笔唇色。
“跟我不太像。”
“不像么?”
“比我美。”
“有吗?我看出来的你就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