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告诉八年前的靳朗,如果那时的刘羽唯知道真相,一定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直到刘羽唯再次离开,靳朗都没有从这场雪夜的幻梦中醒来。
…
三米之外的出租车里,司机不耐烦地敲打着方向盘,催促着后座的乘客赶紧下车。
Andrea 的单身派对从下午狂欢到深夜,要不是第二天还有婚礼,许久未见的男同学们肯定还要继续折腾下去。
虽然喝了不少酒,可任以铭的视线穿过朦胧雪幕,老远就认出酒店门口熟悉的身影,本来还在纳闷她这么晚怎么还站在楼下,车子停下,前挡风玻璃如同一块巨大的银幕,完整播放了刘羽唯扑进靳朗怀中的画面。
酒精在血管里的灼烧感还未散去,刹那间凝结成锋利冰晶,刺骨的寒意在全身游走。
他如行尸走肉般进了电梯,歪斜的领带挂在脖子上像条绞索,金属轿厢的嗡响混着耳鸣,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站在刘羽唯房门前,举起的手悬停在距离门板不到一寸的地方,最终也没能敲响,他只是对着空气挥了一拳。
回到房间,任以铭瘫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一行字打了又删,闪烁的光标似在嘲笑他的怯懦。
【今天去哪儿了?】
回复来的很快。
【沿着菩提树下大街逛了一圈。】
“你自己吗”四个字停留在对话框里,没等他点击发送,新消息弹出来。
【我有点累,先去洗漱了,明天见。】
任以铭麻木地删掉了没发出去的问题,回了句【早点休息。】
他起身,去 mini 吧开了瓶啤酒。
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液体滑过喉咙。所以,即使占据多年先机,也抵不过命运的一个转身。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所有的情绪都和这座城市一样被无声掩埋。
54 你想过要结婚吗
翌日一大早,晨光精准穿过窗帘没有拉紧的缝隙,刘羽唯被那道有点刺眼的白光晃醒,她下意识地伸手挡在眼前。
这一夜无梦安眠,竟让她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赤脚踩在地毯上,她恍惚想起昨夜纷纷扬扬的雪,外面应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可拉开窗帘,街道一切如常,像是被施了魔法,只有路面未干的水渍昭示着那场风雪的存在。
她伸了个懒腰,拿起床头的手机,两条未读微信来自 JL。
23:47 我到酒店了。你睡了吗?
00:09 晚安,好梦。
指尖悬在键盘上,打了“早上好”三个字,可又觉得哪里不那么对,于是把手机扔在床上,任它在羽绒被上弹跳了两下。
在家收拾行李时,刘羽唯纠结了许久冬日参加婚礼如何能够不穿正装又显得郑重,最后还是看春晚某人的演出服想起柜子里的新中式套装。
白色植绒外套袖口和衣摆处拼接提花面料,三个装饰性的中式盘口下暗藏拉链。同色系面料的下身直筒裙做了夹层,保暖又不显臃肿。刘羽唯站在镜子前颇为满意,出门前想起充电宝还在昨天的红色帆布袋里,她一股脑的拎着袋子底部,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
黑色的保温杯顺着沙发滚落到格纹地毯上,金属碰上茶几木腿,发出一声闷响。
弯腰捡起,放在桌上,门铃响起,刘羽唯对着杯子按下快门,又随手把照片发给了靳朗。
…
城市另一头的酒店里,有人早已醒来。睁眼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泛着白光的屏幕没有新消息提示,心中多少有点失落,可看了下时间又想兴许对方还没有起床。
手指无意识地划开相册,勃兰登堡门前的合影跃入眼帘。午后的阳光给刘羽唯的发梢镀了一层金边,她眉眼弯弯,笑起来那颗俏皮的小虎牙露在外面。
大拇指和食指在屏幕上反复放大又缩小,靳朗仔细观察着照片中女人的姿态躯干笔直,但双脚交叉,头微微偏向自己。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让他心跳加速,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记得之前看过一部悬疑剧,里面有个案子提到说,无意识的靠近是潜意识的偏爱,而且交叉脚这样站表示旁边的人值得信赖且觉得自在。
想到这里,心里越发激动,这份雀跃像苏打水中的二氧化碳,在胸腔里不安分的上下窜动。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急需要一个出口,手指一滑,照片飞向了沈城的头像。本以为“吃瓜群众”会迅速回复,可等了半天都毫无动静。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靳朗忍不住“屈尊”主动拨过去。
嘟嘟声半天,电话才接通。
“喂…怎么啦?” 懒洋洋带着困意的声音传来,含糊又慵懒。
靳朗算了算时差,反问道,“你不是从来不睡午觉?”
“昨天打麻将到半夜!”
沈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不是柏林呢么?”
他知道靳朗此行的核心要义,主动询问,“进度条到哪儿了?见到人没有?”
“我微信给你发了张照片。”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十几秒后,听筒那边的人显然已经彻底清醒,连续发出三声惊叹,每个音节都透着不可思议“卧槽、厉害、牛啤!”
沈城的嗓门老大,“哥们你这就抱得美人归了?脸长得好是真有用啊!”
靳朗正欲开口解释,就听到对方真诚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