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灿感觉挺想笑,怕媳妇儿就是怕媳妇儿,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男人做饭其实很帅,有啥不好意思承认呢?她又尝了尝糖醋里脊和蒜毫炒鸡蛋,味道也都不错,就着大米饭吃起来特别香。
乔志刚看着乔灿吃饭,两盒菜很快就吃差不多了,说:
“乔灿,你继续吃,哥跟你说几句话。那啥,你跟杨文耀的事儿吧,咱们家人真的是为你好。结婚不是闹着玩儿,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人,一辈子不离不弃,相濡以沫,这才是婚姻的真谛。”
“但你看杨文耀,他像是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吗?他就是个混子,要不是开个破饭店,还能混口饭吃,估计现在早就进去了。还有他那个弟弟,我把话撂这,那小子以后指定啥也不是,早晚也得进去。”
“其实,咱们家不图大富大贵,就希望你能找着一个靠谱的人,无论以后咋样,都能对你一心一意就行了。你记住,处对象这件事儿,老人说指定行的人,不一定行,但老人说不行的人,那指定就不行。”
乔志刚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接着说:
“还有,我昨天才知道,那个二铁厂的小伙是大学生,以后指定更前途无量......”
乔灿撂下筷子,打断乔志刚,不耐烦地说:
“哥,我吃饱了。你说的话我都明白,我得去洗澡了,一会儿澡堂子人多了。”
乔志刚有些急了,腾地站起身,说:
“你啥意思?吃完了就想走,都不表个态吗?那你到底咋想的,还跟不跟杨文耀处了?”
乔灿也站起身,看了看乔志刚,说:
“哥,你想听我表啥态?我说不处了,你能信吗?行,那我就跟你表态,我不跟杨文耀处了,我要跟他结婚。你不是觉得他不能对我一心一意,不能跟我相濡以沫,过一辈子吗?那我就豁出去了,让你,不,让你们,你,我爸,我妈,我嫂子,还有我弟,让你们看看他到底能不能。”
乔志刚气得脸都红了,指着乔灿,骂道:
“乔灿,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你别以为在厂子里,你就可以跟我胡搅蛮缠,我不敢把你咋样。你信不信,你再这么跟我说话,我抽不死你?我告诉你乔灿,你要是敢再跟杨文耀处,我就把你锁家里,让你永远也出不了门。”
乔灿没吭声,白愣了乔志刚一眼,拿起洗脸盆,转身走出库房,向女澡堂子的方向走去。乔志刚愣了一下,紧走几步,追上乔灿,拉着她的胳膊,还想跟她掰扯。乔灿挣脱开乔志刚,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女澡堂子,钻了进去。
乔志刚跟在乔灿身后,跑到女澡堂子门口,喊道:
“乔灿,你给我出来,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完呢。你快出来,我必须再跟你说一句话。”
一个胖大姐拦住乔志刚,使劲推了他一把,说:
“干啥,耍流氓啊?大老爷们儿搁女澡堂子门口吆喝啥?赶紧走,要不我找保卫科了。”
乔志刚挣脱着胖大姐,指着澡堂子大门,继续喊道:
“乔灿,你出不出来?你别以为跑女澡堂子里,我就拿你没辙了,有能耐你永远别出来。”
几个女工捧着洗脸盆,正要去洗澡,一看乔志刚气急败坏的样子,都拿他开涮。
“乔班长,咋地,你也要去洗澡?来呀,跟我们进来,那就一起洗呗。”
“正好,乔班长能给咱们搓搓后背,老爷们儿手劲大,指定能搓掉一层皴。”
“你们看,乔班长脸咋红了呢?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啧,真是太没意思了。”
乔志刚气得脸更红了,指着几个女工,骂道:
“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儿素质,别啥玩笑都开?我看你们他妈的就是工作量不饱和,工作太清闲了,我得去找你们领导反应一下。咱们厂不养闲人,尤其像你们这样的老娘们儿,屁能耐没有,就知道胡咧咧,把厂子整体素质都拉低了。”
另外一边,张恩富家的里屋,一件深蓝色的男式棉衣平铺在床上。
陈永新,庞烨和于晓娟站在床边,神情各异地看着这件张恩富遇害时穿着的棉衣。陈永新里外检查了一遍棉衣,在左袖口的位置,发现一枚蓝色的纽扣掉了一半,只剩下另一半,被松动的缝衣线拽着,依然残留在袖口上。小庞也发现了这个细节,赶紧从兜里拿出一个塑封袋,取出那半枚蓝色的纽扣,跟袖口上的半枚纽扣对了一下,一个完整的纽扣就呈现了出来。
陈永新想了想,看了一眼于晓娟,说:
“还得麻烦你,这件衣服再借给我们一下,我们用完了,会尽快还给你。”
于晓娟看着那件衣服,声音有些哽咽,说:
“没问题。陈警官,你们是不是有啥线索了?张恩富到底是被谁弄死的?”
陈永新摆了摆手,又看了看于晓娟,说:
“暂时无可奉告,只能说有了一些突破,放心吧,我们有进展会及时告诉你。”
陈永新和庞烨拎着装棉衣的塑料袋,从里屋出来,经过外屋的时候,看见张乐正坐在一张书桌前,专心地学着习。书桌上摆满了高三各科的参考书,试卷和习题集,一台收音机正在播放着英语听力。陈永新看了看张乐,迟疑了一下,想说些什么,还是没说出口,推门走了出去。
从张恩富家出来,刚一坐进警车,庞烨就兴奋地说:
“老陈,这下稳了,真没想到,还真跟裴丽丽有关。我推断,那天晚上,张恩富指定是为了躲管立彬,拿着裴丽丽放在地垫下的钥匙,进了她的服装店。过了没多久,裴丽丽回来了,张恩富可能想趁机对她图谋不轨,然后俩人就发生了争执,而且动手了。”
“咱们虽然不知道,具体过程咋样,但结果张恩富不仅没得逞,还被裴丽丽在反抗中给弄死了。裴丽丽随后进行了抛尸,但她并不知道,张恩富衣服袖子上的一颗纽扣断了一半,掉到了床底下。”
陈永新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说: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咱俩别磨叽了,你赶紧开车,这就去找裴丽丽。”
上午九点半,庞烨开着警车,跟陈永新赶到了商业街,直奔裴丽丽的服装店而去。可俩人到了服装店,却发现店门紧闭,跟旁边的几家店铺一打听,都说没见到裴丽丽,也都说平时服装店开门很早,平时这个时间早就开门了。
陈永新和庞烨又去了那家音像店,扒着窗户看服装店的动静,可一直等到了十一点,也没见裴丽丽出现。庞烨有些纳闷儿,这人干啥去了,都快到中午了,咋还不现身呢?陈永新也感觉不对劲,就在这时候,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姐拿着条扫,撮子,慢慢悠悠地走到音像店门口,清扫着路面上的几处垃圾。陈永新和庞烨走出音像店,跟大姐唠了起来,得知每天早上六点,大姐就要赶到商业街,负责清扫垃圾,每个小时都需要清理一遍。
陈永新琢磨了一下,指着裴丽丽的服装店,问道:
“大姐,那你应该对商业街这些店铺都挺熟吧?今天有没有看见那个服装店的老板?”
大姐看着裴丽丽的服装店,又看了看陈永新,说:
“必须看见了,今天早上六点,我看见她坐着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商业街,直接就去了店里。我打扫了一遍垃圾,大概六点半左右,我看见她从店里出来,拎着一个红色行李箱,打了一辆出租车,又离开了商业街。”
陈永新薅了一把头发,看了看庞烨,懊恼地说:
“坏了,裴丽丽有可能跑路了。咱俩赶紧回队里,必须立即通报情况,调查出她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