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轻笑了声,“大概就是一个不需要付房费的宾馆。”
断断续续的回忆陆续从她口中转述。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成长总伴随着吴耀年的缺席。
在她的记忆里,吴耀年为了查清案子,能睡在警局一个月不露面。偶尔放假回家,推开门迎接她的只有冷清的房间和一张百元钞下压着的一张好好照顾自己的字条。
吴耀年常常忘记对于家庭最重要的日子。初中开学的第一天,吴耀年骑车就把她送到了小学部。只要是一个寻呼,哪怕是在饭桌上,他也能抹了嘴立刻放下筷子冲出门。蛋糕孤独的在冰箱里,两个人又变成了一个人。
对于一个刑侦大队长的女儿而言,一个人的独处好像打小就习惯了。对于吴雨而言,吴耀年对于案子总是放第一位的。
她十岁之前,儿童节唯一的愿望是去游乐园。结果滨城突发一场大案要案,她被孤零零地留在游乐园,看着父亲匆忙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最后是奶奶接她回去的,她在游乐场放开手中的氢气球,看着气球缓缓升空。
从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越想抓紧的东西消失得越快。那时的她,仅只有九岁。
“吴耀年的生命好像只有查案。”吴雨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这才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后来,有一天吴耀年的工作似乎成了两点一线了,从父亲同事口中才知道,他被调职了成为档案科科员。那段时间吴耀年一直酗酒,她把父亲从沙发上驮回卧室,都能听见父亲醉梦中的低喃的,“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真相永远浮于水面之下。”
她猜想,估计是吴耀年因为什么案子牵连了根本。
再之后,吴耀年突然间又被调去了省局后勤科。高二寒假回家,她发现父亲的腿瘸了。问他怎么回事,他眼里总是闪烁其词,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她见过他固执地推着那辆旧自行车出门,骑不了几步就重重摔倒在地。
他懊恼地用拳头捶着地面,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吴雨说:“我从来不知道,他这声对不起到底是想说给谁听。”
她想上前扶他,又怕伤了他那点仅存的自尊。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看着他笨拙地与一辆自行车较劲。有一刻,她甚至分不清他是和车还是和不甘的命运在较劲。
后来,她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毕业后去了海外工作。与父亲的联系除了母亲的忌日和大年初一的问候,几乎没别的了。
“说来惭愧。”吴雨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哽咽,“其实,我对父亲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只是最后一段时间陪在了他身边。”
“那他怎么会?”林翊适时追问。
“你是问去世原因?”吴雨深吸一口气,“是癌症晚期,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医生说,和他常年不要命地熬夜、喝酒或者抑郁成疾都脱不了干系。”
林翊又问:“最后这段时间,他是在家里?”
“不…”吴雨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我们送他去了当地最好的康复医院,那边医疗条件好些。我工作忙…还要经历时差上的工作汇报,没法贴身照顾,只能每天下午抽空去医院看看他。”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带上审视,“你们今天来是为了查案?”
一旁一直沉默记录的陆骏,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作响声。林翊点头,“具体案情暂时不方便透露,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或者…。”林翊在思考该怎么陈述。
“那你们等等。”吴雨起身走进里屋。片刻后,她捧着一本边角磨损严重的笔记本。“这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东西了。如果是查案,我不知道这些对你们有没有用。”
“我想这是他的执念吧。” 吴雨说:“最后那段时间,他像魔怔了一样一直在翻看这个,里面好像是他私下调查的一起失踪案,还有另一起二十四年前的电梯死亡事故的笔记。我也翻了几下,都是些陈年旧事。”
林翊双手接过笔记本,这本笔记本像是带着时间的沉甸。他问:“他最后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表现?或者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吴雨眉头紧锁着陷入回忆,脑海中一个清晰地画面浮现出来。
病床上的吴耀年,死死盯着病房电视里滚动播放的一则新闻报道。他猛地坐起,连拖鞋都顾不上穿,站在电视前手指几乎要将屏幕戳穿。
视线望着屏幕上的画面一动不动,声音嘶哑带着一股近乎懊悔的情绪, “错了!全错了!” 跺脚的声音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后来,突然的晕厥医生把他送进了抢救室。
“就在那天之后。”吴雨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他开始频繁地偷跑出医院。我跟他吵,求他,甚至威胁他都没用。一个连下床都困难,被医生直接宣判最后期限的人,到底还有什么事比安安静静地和家人相处,走完最后一段时间更重要?”她的质问既是对父亲的控诉,也是对命运的宣泄。
“那天之后?你能详细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林翊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
吴雨仰起头,努力回忆着,“就是无意间转台看了个电视新闻的回放。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就是一个贫困山区扶贫的采访。但他当时的反应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一种近乎言语的疯狂。”
“还记得具体日期吗?”陆骏停下了笔,抬头追问。
“二月十三号。”吴雨很肯定,“情人节的前一天。医院还给病人发过巧克力,我记得很清楚。”
“具体时间还记得吗?”陆骏一边记一边问。
“下午四点左右。”
林翊追问:“他那天具体说了什么?除了说错了之外还有别的?”
“他从抢救室出来之后,整个人像垮了一样。第二天,躺在床上不停地捶胸口,甚至流起了眼泪,甚至反反复复念叨…”吴雨模仿着父亲虚弱而痛苦的声音,“孟延,对不起。是我,都是我的错。”
“孟延?”林翊立刻捕捉到这个名字,“错了?什么错了?”
“不知道。”吴雨摇头,脸上也满是困惑,“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他就只是翻来覆去地说全错了,就像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再也没出来过,这种表情只在二十多年前他还在刑侦一线的时候出现过。”
话音刚落,陆骏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他迅速拿起接听,脸色在几秒内变得凝重。挂断后,他直接将手机推到林翊面前,屏幕上是一条刚收到的关键信息。
陆骏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林队,刚收到的消息。其他刑事案件落网的嫌疑人想要戴罪立功,检举揭发了一条信息,和我们案件有密切关联。”
啊阿巴阿巴,又被钩住了,到底哪里错了啊阿巴阿巴!
猜不到,完全猜不到
讣告写:玫瑰花的葬礼,埋葬我们的回忆~(不是)
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没事,马上就完结了
你好浪漫
哈哈哈哈??
实在是猜不到。这反转来的太强烈
上一个就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