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弯腰从柜台下脚蹬着的一个带锁的樟木箱里,掏出一本卷了边的老式账本,食指在舌尖上黏了黏口水,低头哗啦啦翻着泛黄的纸页,“你要飞鱼还是黄鱼?” 他头也不抬地问。

“黄鱼。”情急之下,孟延只能顺着刚才单据上看到的“飞鱼”,选了另一个“鱼”名作答。

店员“啪”地一声合上账本,塞回樟木箱锁好,“三天,最快三天后下午。”

话音刚落,门口光线陡然一暗。一个人影堵在了门口,倒映下来人身材不高,但很敦实。

柜台后的店员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背,喊了声:“老板!”

吴耀年和孟延背对着竺金龙,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反应极快,吴耀年连忙随手从货架上抓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鱼钩,佯装不满意地翻看着,嘴里嘟囔着:“啧,这个钩子都锈了。”

孟延余光中看见他穿了件翻领夹克,肚子微微发福。见竺金龙踩着脚步上了阁楼,孟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掉了下来,和店员说:“等你好消息。”

离开渔具店后,两人并未走远。在斜对面一处卖报纸杂志的书报亭后隐蔽观察。

只见市场里各家店铺陆续开始关门落锁。宋氏渔具店里,那个店员鬼鬼祟祟地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迅速将刚才那张写着“黄鱼”字样的供货单,塞进了悬挂在门头下一个早已褪色的红灯笼底部夹层里。

吴耀年和孟延也不知人什么时候会在,书报亭旁唆着泡面。一直等到半夜,才有个人像做贼般左顾右盼的来到宋氏渔具店门口,拆开藏在灯笼底部的纸条。

而这个人正是大家熟悉的

想了想!留下神秘信息!喵喵喵!喵喵!喵喵!咪!嘿嘿!

村长儿砸?

来人到底是谁?

钩子直接插进了我的喉咙里。看这个又感觉像毒品了。所以18岁的姑娘是什么鱼?

反正不是本鱼,本鱼在猛猛码字!

鱼就是人,这家做人口买卖的营生

我比较好奇飞鱼和黄鱼的区别

哇靠!鱼=人啊?那张宏伟和窦建国还真有关联

嗷嗷嗷

宋氏渔具客服:对不起,识别不了您的暗语,欢迎您下次光临,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31.被刻意藏起的图纸

「迷雾的尽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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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后方传来一阵脆响,像是花盆之类被碰倒的声音。手电光柱猛地扫向声源处,另一边手飞快地将纸条塞回夹层。

“谁在那?男人的嗓门被刻意拔高,迟疑的步伐走向声源处,“出来!我看见你了!”语气透着一丝紧张的虚张声势。

书报亭的阴影里,吴耀年和孟延紧贴着墙屏住呼吸。男人朝暗处猛地一跺脚,传来的动静不小。

一只埋头在半倒泡面碗里翻找食物的野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张牙舞爪,慌不择路地跳上了高墙。

原本提到嗓子的心落了回去,他拍着胸口低声庆幸,“才才主要用于突然受惊时的口头反应,常伴随拍胸口等动作,起到自我安抚或向他人传递情绪的作用。,还好只是野猫。”

他回到红灯笼下,这回谨慎了许多。他咬住手电筒的尾部,双手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纸条。

光源里,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品名:一斤八两黄鱼,出库时间:3】

他立刻警觉地回头,目光扫视着周围。确认无人,才迅速的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上衣内侧袋,强作镇定的从花鸟市场的后门溜了出去。

书报亭角落,吴耀年和孟延紧绷的神经仍未放松。直到外面传来一阵老式摩托车启动声,直到声音渐行渐远,两人才长吁一口气。

“走了?”孟延低声问。

吴耀年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分外凝重,“看清了?真是他?”

“是他。”孟延再次重重地点头,共同吐出一个名字,“张宏伟。”

自此,这个无业游民张宏伟,成了吴耀年和孟延重点关注对象。

隔天下午,孟延再次踏进宋氏渔具店,吴耀年则蹲守在店的不远处,提了张报纸仔细观察来往人群。

说明来意后,孟延堆起了满脸歉意。凑近柜台后在打算盘的店员,从旧公文包里掏出一条用旧报纸裹着的香烟,不由分说就往店员手里塞,“大哥,实在对不住。我们老板临时出城办货去了,您看昨天那批货能不能晚几天?”

店员眉头紧锁,瞟了孟延一眼,硬是把烟往回推,“说好的日子哪能说变就变?你让我回头怎么交代?”语气里堆满了不情愿,说着便干起了自己的活,硬是把孟延晾在了一边。

正巧这时,有顾客进来看渔具。

孟延眼疾手快地拉着店员侧过身,背对门口,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大哥您门路多,肯定有办法。”说着,又把那条红双喜硬塞回店员手里,同时抬了抬下巴,眼神意味深长地示意对方看看烟盒。

店员狐疑地拆开香烟外的老旧报纸,瞅着孟延。孟延眼神示意继续,又拆了几步,一条红双喜里赫然塞着几张百元大钞。

店员心头一跳,做贼似的拉开木抽屉,一把将整条烟塞进去,“啪”地关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眼神又飞快地左右瞟了瞟,凑近孟延身旁,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得低,“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谢了,多亏大哥。”孟延脸上堆着笑,连哄带捧的总算把这事给拖了几天。

跟着吴耀年的这段时间,孟延自觉学会了不少江湖气,说不清楚是好是坏。但这确实是条快速拉近关系的方式,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把张宏伟的事查清。

他走出店门,不易察觉地朝吴耀年藏身的暗影处使了个眼色。吴耀年立刻会意微微颔首,背过身摊开报纸在远处望着宋氏渔具店。

他们的分工很明确,吴耀年负责盯梢这个店员,而孟延则去跟踪张宏伟。

说来也怪,张宏伟这个游手好闲的主儿,不久前被安排进了一家建筑公司做工程,每天早九晚五,公司、家里两点一线,作息规律得反常。吴耀年和孟延蹲守了好几天,渔具店的店员和老板都循规蹈矩看不出任何异样。

问题就卡在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