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窦微沉默不语,林翊的手指重重敲在那张怀表内盖照片上,“这张照片,技术部门已经鉴定过了。左边是张宏伟,右边是周然,中间抱着小女孩的男人,是你父亲窦建国。坐在你父亲腿上的小女孩是你。你和周然,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大学师生关系!”

林翊猛地起身,双手撑在审讯桌上,身体前倾,居高临下地逼视着窦微,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我换种说法你和周然相识的时间线,至少得往前推十年!”

“所以呢?”窦微毫无惧色地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是我杀了张宏伟,然后嫁祸给周然?还是说,你觉得眼前这一切,包括阿七的事,都是我一个人自编自导自演的大戏?”她的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个圈。

林翊的指关节重重叩响桌面:“对!”桌上的纸杯水面荡开涟漪,“这些可能性,一个都不能排除!”

“杀他?”窦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偏过头发出一声冷嗤,“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林翊抓起那个牛皮纸档案袋,狠狠摔在桌上。档案袋封面上,“孟延”两个黑体字异常刺眼。

“窦微,说实话吧。1999 年,你、张宏伟、周然,还有孟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身体压得更低,目光如鹰隼般攫住她,“或者,你要我说得更直白一点...”他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带着千钧之力,“孟延的死,和他们两个有没有关系?你是不是为了复仇!”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连中央空调的暖风吹过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焦灼。

孟延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击穿了窦微精心构筑的防线。她的表情瞬间凝固,视线虚浮地落在林翊身后的某一点,沉默了许久,“如果我想复仇,我二十年前就做了不必等到现在,更不会把这些东西丢了。我现在只想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那张宏伟、周然和孟延的案子有没有直接联系?”

窦微看着林翊,几个字艰难地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不知道!”

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声音破碎而充满自责,“都怪我!是我求他去调查我父亲的失踪案,是我让他去查张宏伟和周然的。”

再次开口时,她的嗓音已染上浓重的哽咽,“如果不是我,孟延…他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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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就够了(我看看我兜里几个票

期待第二卷,窦微真的好有勇气

妈呀 ???了 明天我将富裕起来 等我 奈

又有新的牵扯了~

这么快就明天了

谢谢我的富老爷,你在我心里就是天底下宇宙无敌又美又有才华的大好人

是的捏

谢谢,我也很喜欢窦微

biubiubiu!养肥了看就是美!

卷二17.死亡通知单

「所有的一切就像多米诺的骨牌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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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八十年代初,家家户户还飘着蜂窝煤的烟火气。

孟父窝在厨房里炒着菜。孟母摸着窦母圆滚滚,顶着碎花棉布罩衫的大肚皮,眼里满是期待,“我呢?就盼着是个闺女,这样咱们就能正儿八经定个娃娃亲,亲上加亲。要是小子也不打紧,我们孟延就当哥哥,护着弟弟。”她扭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正用小锤子仔细敲着核桃的窦建国,“老窦,你说行不行?”

“行,当然行!”窦建国把剥好的核桃仁推到孕妇面前,乐呵呵地应着。脸上是那个年代男人对未来充满朴实憧憬的笑容。

一个月后,一个雷电交加的夏夜。窦母被紧急推进了县医院产房。孟父掏出笨重的黑色汉显 BB 机,手指焦急地打电话给寻呼台一遍遍呼叫窦建国。

命运弄人,孟母的玩笑竟一语成谶,窦母真生了个六斤八两哭声嘹亮的女娃。

然而,巨大的喜悦瞬间被撕碎。当窦建国浑身湿透跌跌撞撞赶到医院时,迎接他的不是产房,而是停尸间那扇沉重的铁门。

窦母死于难产大出血,他甚至没能见妻子最后一面。红事成了白事,整个走廊仿佛被浸入了冰水阴冷刺骨。

丈母娘哭嚎着就扑上来,手指恨不得抠进窦建国的皮肉里,“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啊!你个杀千刀的!连你媳妇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啥金贵工作,媳妇生孩子这种大事都不管不顾?”

窦建国像失了魂的木头僵直地杵在原地,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任凭绝望和怨恨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被推搡着踉跄后退,丈母娘隔着几米远仍在嘶吼泄愤,“窦建国!你就不是个人!”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要不是有人死死拦着,那悲愤的拳脚几乎要将他打趴。

他仰起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沿着绿漆的白墙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上。这一夜,沉得能压碎骨头。

三天后,窦建国小心翼翼地将襁褓中熟睡的窦微抱在怀里,用洗得发白的外套裹紧,走出了医院大门。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低头看着女儿皱巴巴的小脸。一种从未有过混杂着巨大悲痛与微弱希冀的酸楚涌上心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父亲”二字的重量。

往后的十几年里,窦建国又当爹又当妈。笨拙地给窦微扎小辫,在印着胖娃娃的年画下,守着女儿一天天长大。

窦母的骨灰被丈母娘家带走,他们多次逼迫窦建国将女儿骨灰迁回乡下祖坟,但窦建国总是沉默地摇头,找各种理由推脱。那态度软得像棉花,却让丈母娘的拳头无处着力。

在外人眼里,窦建国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性子温吞烟酒不沾。直到窦微八岁那年,一次她提前放学回家,推开虚掩的家门,一股白酒味扑面而来。

她蹑手蹑脚靠近卧室,透过狭窄的门缝,看见桌上摆着三个空杯。父亲的背影对着门,正颤巍巍地给一个无人的座位斟满酒。她看见父亲掏出那个磨破了边角的皮夹,抽出里面一张已经泛黄卷角的照片,对着空气哽咽低语:“芬啊…是我对不住你…那天要不是有任务…”

话没说完,人已是泣不成声。他猛地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辛辣的白酒,眼泪直流,“丈母娘骂得对,我不是人。连你最后一面…” 他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得吓人。

旁边坐着另一个男人。他皱着眉头,紧张地压低声音劝道:“老窦!别说这些胡话!这墙皮薄!” 可窦建国置若罔闻,又执拗地端起对面那只空杯,凑到嘴边抿了一下,仿佛在替谁品尝,然后再度斟满。他忽然伸手揪住周然的衣领,“周然你说,咱们是不是造孽太多了?这报应来了?” 声音里带着一种恐惧。

“你喝多了!”周然用力架住几乎瘫软的窦建国,余光一扫,正好撞见门缝外窦的大眼睛。

“砰!”的 一声巨响,周然用力关紧了房门,吓得窦微魂飞魄散。那是窦微第一次见到周然,此后,周然的身影便时常出现在这个家里。

窦微十四岁那年,窦建国的生活圈里又挤进一个叫张宏伟的男人。张宏伟其貌不扬,嗓门却大,一身洗不掉的烟酒气,笑起来眼神总有点飘忽。窦微打心底里不喜欢他,每次张宏伟来,必定喝得酩酊大醉吐得满地狼藉。周然负责把烂醉如泥的张宏伟架走,而窦建国则要默默收拾很久的残局。

“爸!”窦微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看父亲蹲在地上,用旧报纸清理着污秽,“以后能不能别让宏伟叔来了?” 她小声抱怨。

窦建国只是对她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手里清理的动作却没停,什么也没说。

那次之后,窦建国早出晚归的频率更高了,有时甚至几天不见人影。窦微不知道父亲到底在忙什么,疑心重重地偷偷跟在晚归的父亲身后,却只看到他高大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胡同口。

她甚至试着去翻父亲带回来的那个总是锁着的旧公文包,却一无所获。所有晚回来的疑问都被窦建国用单位有之类的含糊话语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