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渔抿着唇角,然后乖乖点了一下头,“想他。”

这?还是陈问渔第一次如此直白显性的表达自己对陈允渡的思念之情。

许栀和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但现在不行。”

陈问渔没有急着问许栀和为什么,而是乖巧地等待许栀和的后文。

“相州很多百姓住的房子都被雪压坏了,还吃不饱饭,他们现在更需要爹爹,”许栀和说?,“等他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一道去接爹爹回来,这?样可好??”

陈问渔想了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好?,我?们等忙完了再去,就不会麻烦爹爹了。”

许栀和:“嗯,你不是画了好?几张画说?想送给爹爹吗?到时候一道带上。”

刁娘子看着陈问渔的小脸,心中的喜欢愈盛,由?衷夸赞,“你把?悦悦教的真好?。”

许栀和笑道:“没有,我?自己都还在摸索,悦悦能这?么乖巧,除了她?自己懂事,便是梅公和您用心教导,我?和允渡心底都很感念。”

刁娘子被她?说?红了脸:“你就给他脸上贴金吧。”

许栀和连忙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但凡一句假话,便叫我?吃不好?睡不好?……”

第168章 诰命 “许娘子,接旨吧。”

刁娘子打断她?:“行了行了, 你这孩子,何必说这么重的话?”

说话期间?,一名小厮走到门口, 站在廊下俯身道:“大娘子,宫里?的张公公来了。”

许栀和拿着汤勺的手一顿。

刁娘子问:“张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张惟吉张公公。”

小厮恭声回答:“正是。”

刁娘子看了一眼许栀和, 笑着说:“那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将人请进来。”

小厮领命退下,刁娘子轻笑着说:“张公公可是官家身边的红人, 他?这么早亲自?上门,八成是允渡在外面立了功,有封赏。”

顿了顿, 她?语气带上了些许疑惑,“只不过允渡还没有回来, 张公公现在来家中宣旨, 他?也接不着啊……算了算了,先看看再说。”

两?人一道出门去迎接,张惟吉身后跟着八个小黄门, 浩浩荡荡组成一排,瞧见许栀和, 笑意?更甚。

他?左手臂弯出架着一根拂尘,双手紧紧捧着圣旨。

“许娘子。”

许栀和俯身回礼, “张公公安好。”

张惟吉笑着说:“许娘子切莫多礼, 今儿咱家过来, 是有好事儿要说,还请许娘子快快接旨吧。”

许栀和立刻反应过来,俯身下拜, 刁娘子一行人紧随其后。

“朕绍膺景命,临照八荒。近相?州雪锢千衢,皑皑没胫,几绝生民之气。冻雀坠巢,羸殍委壑,朕闻之恻然中夜。尔陈门许氏,秉德贞静,夙娴女红,睹苍黎皴手堕指之惨,宽以教民良策以避风雪,使民得?以生息。特晋三?品诰命,封温仁淑人。赐诰命头冠、服制一套,赤罗暖氅一件,良田百亩,岁加禄粟百斛。以彰风化,咸使闻知。”

张惟吉说完,将金黄色的圣旨卷了卷,“许娘子,接旨吧。”

“民妇接旨。”

许栀和短暂的怔愣后,站起身接过圣旨,她?忍了忍,没忍住又看了一遍。

圣旨上写?的一清二楚,将她?封为正三?品诰命夫人。

张惟吉很?能理?解她?的惊讶意?外,毕竟朝中女眷得?封赏,大多是夫君或者子嗣立了功劳,才能有机会得?到封赏,许娘子的这一份可是她?自?个儿实打实挣出来的。

“前些日子去北边赈灾的官员都传信回来了,今年冻死的人数相?较往年减少了三?成,后询问得?知,许娘子在两?年前开放了羊毛手衣的制作方法,恰北边生产羊毛,家家户户都织了不少用以家用,现风雪封路货资难运,娘子的手衣可谓是天降甘霖。”

许栀和当然知道这件事。当年和常庆妤定下五年之约的时候,她?就考虑过之后公开手衣的制作方法,后来时间?一到,常庆妤特意?问过她?的看法,许栀和顺着自?己的心意?,将制作方法汇编成了一本薄薄的册子,而后广告天下,民众学不会,她?还会特意?派人去教,试着让这个方法流传的更广。

她?当时这样做,其一是因为五年时间?,京城中的达官贵眷该买的基本都买了,形成了习惯之后,想要买最新款和最别致的,或者是自?家嫌麻烦的,还是会选择常家铺子;其二是她?相?信百姓智慧无穷尽,当时只告诉了常家的修娘们都能被她?们琢磨出各种不同织法,若是知晓者更多,说不准此后连体的羊毛衫、褂子都将成为现实,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一点?,也是她?心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她?想顺从自?己心意?,力所能及地帮助一些百姓。

许栀和自?己都没有想过羊毛手衣有朝一日能立下这样的功劳。

张惟吉:“许娘子不知道,这些日子为你请功的折子像是雪花似的飘进了皇宫,陛下记挂着这件事,琢磨了一晚上该给你什么品阶,最后敲定了三?品诰命……娘子可千万别嫌弃品阶低,实在你夫君小陈大人品阶摆在那儿,不太方便您越过她?许多,否则单凭娘子所行的好事、救下的性命,多少也能得?个正二品的郡夫人。”

三?品淑人,往上便只剩下正二品的郡夫人和正一品的国夫人。现在陈大人尚在正五品的官职上,倒不好叫夫妻两?人差距过大。

他?心底觉得?这多少对许栀和有些不公平,不过很?快又调整了心态,笑呵呵地道:“不过许娘子也别气馁,娘子年纪轻轻得?封三?品,还怕没有被旁人尊称夫人的那一天吗?”

许栀和:“张公公多虑了,我?没有觉得?品阶太低……只是羊毛手衣之法我?本就决心公开,官家这样厚赏,我倒觉得受之有愧。”

“许娘子谦虚了,”张惟吉道,“你本意?为不求功名,可做出的事情实实在在于国于民大有裨益,陛下嘉奖你这份善意,也是情理?之中。”

许栀和:“如此,还请公公为我?多谢陛下封赏。”

张惟吉道:“陛下猜到许娘子出此一言,特意?也带了句话告诉娘子。”

“什么?”

“陛下说,”张惟吉复述自?己来之前听?到的话语,“若是她?向朕道谢,你便替我?、替北边诸州的百姓向她?说声谢。”

这句话放到其他任何一个皇帝身上都多少虚假空幻,一国之君,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可偏偏,说这句话的是仁宗。放眼千百年,也不见得?有几位比他更仁善宽和的君主了。

许栀和怔愣良久,说不出话。

不过满场中,没有一人在心中笑话那可是君王的道谢,实在不怪许栀和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