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为了弥补点什么,老板开始介绍起当地的风土人情。

十八里铺地处三省交界,说好听点是四通八达,说不好听点,就是个三不管地带。城市虹吸效应导致资源和劳动力都去了海城,因此当地发展缓慢,比周边其他地方都穷,仅有的几家厂子,还是海城淘汰下来的落后产业。

“这儿很少有外面的人来,都是往外去的。每天来我这店里吃饭的人,身上有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本地人。”

顾扬附和着笑了笑,从立式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红茶,问老板最近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事件发生。

“我们这儿一年到头,寡淡得跟滚了千百遍的水一样。”老板皱眉思索,“不过前天晚上有点奇怪。”

“怎么?”顾扬递过去一根华子。

“听朱家店那边的村民说,前天晚上河滩边有人放烟花,足足放了半个钟头。不知道是哪儿的大款在泡妞儿,纯纯是在烧钱呐!”老板笑呵呵接过烟,无不猥琐道。

这都是啥啊?顾扬大失所望,有点心疼自己的那支“中华”烟。

老板看顾扬失望,又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道:“还有一件诡异的事,我说了你可别害怕。”

线索都集中到一起了,越来越精彩,大大加油~~

哈哈哈哈 大家撞到一起了

燃烧的人偶熊33:荒宅有鬼

顾扬又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老板的下文。

“听说附近朱家店那座荒宅,夜里有动静!有人起夜,还看见那家窗户里亮了灯!”

“有人进去了?”顾扬问。

老板摇了摇头:“不可能,十几年前,那家可是被灭了门,那叫一个惨啊!多少年了,没人敢进去。”

“那是……闹鬼了?”

老板满意地点点头,“对,就是冤魂索命来了!”他津津有味地讲起了当年那桩震惊华东的灭门案,听得顾扬是啧啧称奇。

“朱家店现在还好一些,十几年前,村里都是光棍,你知道为啥不?”

顾扬摇了摇头。

“因为女人都嫁到海城来啦!只要一万块钱,海城的光棍汉就能领个水灵灵的婆娘回家。江湾离海城两百公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别说女的都想嫁到海城去,男的也争着去海城打工哇!”

“我呀!要不是腿有问题,也去了。当年跟我一起长大的兄弟,一个个都去闯海城,有的成了,有的败了,但都轰轰烈烈过。”老板从柜台后面走出,一条裤管空荡荡的,是义肢。

“当年我出了一场车祸,拿着赔偿金开了这间小饭馆。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老板跛着腿,熟练地收拾顾扬桌上的碗筷。

“好吃!好吃!”顾扬连连附和。

“你说这海城的富二代,跑我们这十八里铺干嘛?等会我也打印个寻人启事贴墙上,说不定能找到什么重大线索,拿点赏金呢!”老板一瘸一拐地返回里间厨房。

顾扬翻出地图,发现朱家店就在公交站牌往回走三里地的地方。既然那三个黄毛去了十字路口的三个方向,那自己不如折返去第四个方向,也就是朱家店来碰一碰运气。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朱家店。

意外的是,相比粗糙散乱的镇子,这里看上去更为“精致”一些。

白墙灰瓦,一座座两三层的小楼沿着公路和小河散落,宛如麦田边缘冒出来的巨型蘑菇。唯一不足的是非常冷清,只有零散的老人和孩子。

时值午间,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在村头踢球,对着顾扬行起了注目礼。

“你是谁的爸爸?怎么没带行李?”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问。得知顾扬是来找人的,有点失望。

如果小艺在就好了,她肯定会从不知什么地方变出玩具或者糖果,或许可以缓解当前的局面。

“没见过。”他们对着艾薇薇的照片纷纷摇头。

这下轮到顾扬失望了:不会又选错地方了吧?

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顾扬往村里走去,多问问,至少可以排除这个方向。

这里家家户户都装着笨重的防盗窗,好像套了一个铁壳子。几个老年人在门口晒太阳,口音很重,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长叹一声折返,打算去另外一个方向探探。

突然,一辆蓝色扭扭车冲到他面前,上面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顾扬“哎哟”一声躲避,倒把那孩子吓得瘪着嘴哭了起来。

顾扬慌忙上前哄劝,那小女孩却哭得更加大声了。

一位五六十岁的妇女快步从院中跑出,警惕地瞥了顾扬一眼,一把抱起孩子就走。顾扬“哎哎哎”地追着道歉,她却越跑越快,“啪”地一声关上院门。

估计是把我当成什么偷小孩的怪人了,顾扬苦笑着想。

为了掩饰尴尬,他掏出手机。三人微信群里无人应答。陆言和小艺怎么都不回复?

《我中毒了!》这篇稿子上午已经发布。阅读量还行,但还是没突破 10 万+。

顾扬妈妈看到这篇稿件,问他怎么中毒了?顾扬回复:别担心,都是博人眼球的,没事。要按时做透析哦,钱的事不用担心。

就这样,捧着手机走了一段时间,顾扬抬头发现误入了村庄深处,面前耸立着一座青砖祠堂。

与村里的小洋楼不同,祠堂古色古香,屋檐四角翘起,屋脊上蹲着不知名的神兽,门前还种着一丛发黄的竹子。

正对着门口,有一面大理石的影壁,正面是瓷砖画,盘踞着一头有点斗鸡眼的绿龙;背面刻着“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之类的家风祖训。

四面都是屋檐,仅在院子中央留出露出一块方形的天光,完美诠释“天井”二字。

天井阴暗潮湿,寒意从长满青苔的地面升起,顺着裤脚钻入顾扬的身体,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左侧墙壁上,记录着祠堂重建捐赠者的姓名,开头都是一溜儿的“朱”字,落款是 2003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