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青龙与出嫁的龙女亦是向众人行过一礼,随后便在万千鸟雀、鱼虾、士卒的拥簇下,踏云远去,明明看着速度不快,然而望着望着,便只剩下了旭日下的一串黑点。
“走吧。”河伯怅然若失,既然已经亲眼见到龙女远嫁,那么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至于洞庭龙宫里摆下的酒宴,他更是没有半点去吃的心思,兴许不只是他,那些曾经仰慕过龙女的小神,也尽皆心碎。
“这便走了?是否需要向洞庭龙君知会一声?”太湖龙君对于河伯突然要离去感到有些纳闷,难道接下来不应该是亮明身份,进入敲打洞庭龙君的正戏吗?
总不能当真就是为了看一眼龙女出嫁吧?
来都来了,难道当真不去找洞庭龙君了?
正是天下宾客在场,就是给洞庭龙君一个下马威的好时机,而龙女又已嫁出去,大事办完也不算折损洞庭龙君的面子,公私分明,可现在怎生就这么走了?
“走,婚宴都结束了,还留着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留在此处吃席?”河伯心情有些糟糕,说起话来也没有留口,虽然说完便有些心慌,担心会被自己这个老上司看出些什么来。
不过,太湖龙君却并未对此感到太多疑惑,反而揣摩起了河伯所言,他很快便明悟了过来,星君说的结束,不是指婚宴,结束的是他对洞庭龙君的考察,是对洞庭湖与泾河这场联姻的最终评估,经历过昨夜之事后,已经对星君身份有所猜测的洞庭龙君,必然会收敛起那份刚刚燃起来的僭越之心,至于泾河,不过仗着有些虾兵蟹将罢了,在金仙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当然不足为虑了。
既然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那么星君当然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此处,难道真留下吃席?
原来如此,不愧是星君,果然心思缜密。
“我悟了!”太湖龙君当即点点,颇为钦佩地看向了河伯。
河伯眉头微蹙,因为他发现太湖龙君的眼神又变得奇怪起来。
你又悟了?你这孽畜又悟了个甚么东西?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你消失一夜,苏州城的那些小神兴许都要急疯了。”太湖龙君当即一挥袍袖,脚下浮云便被裁出了一块,在河伯诧异的目光中,他笑了笑,“这浮云可不是随意凝聚的,起码也得消耗十几万灵蕴,也就是云梦宫能这般财大气粗,一口气拿了这么多浮云出来给宾客下脚,我收一点那老家伙应当也不会吝啬吧?”
十几万灵蕴……
河伯低头看着脚下被切割出来的浮云,顿时心里不平衡起来,自己在小河里累死累活十几年都攒不出这些灵蕴,再想想当初看到的星君俸禄,更是坚定了他要得到这笔灵蕴的决心。
“站稳了。”太湖龙君随口一言,便带着河伯直冲云霄。
不得不说,这浮云不愧是价值十几万灵蕴的宝物,比起他们赶来时,太湖龙君凭借自身法力临时凝聚的浮云要舒适得多,而且速度也没减多少,待将来有了足够的灵蕴,河伯怎么也得给自己弄朵最好的来。
回来远比去时快,河伯从浮云上跳下来,双腿略感发软,但本着星君形象,他也不好表露得太过明显,转头看向太湖龙君时,却见他笑眯眯地一挥袍袖收走了浮云,随后向河伯行礼道:“下僚便送到这里了,过些时日便要放榜了吧?到时候下僚便带着酒水菜肴前来恭贺星君。”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河伯便差点没喘过气来,虽然临交卷前他似乎看到卷子上写满了字,但谁又知晓那是不是自己刚睡醒眼花了呢?谁考试没做想过一觉醒来卷子自己做好了呢?
看着太湖龙君一个瞬身离去,河伯当即揉起了自己肿胀的太阳穴,此次解试放榜,万一自己得了十个叉,那该如何是好呢……
这章短句错落,好有文采呀~
憋了半天呜呜呜呜呜
刚尝出点味道就戛然而止,催更!
驴队的生产都不带这么用的!
阵仗很大,场面壮观,这剧情内心戏算蛮多的
不敢说出口,只能内心吐槽了哈
龙女到底认不认识河伯啊,河伯你暗恋都要暗恋成夏洛了
不认识呀
河伯要回去继续面对凡人生活啦~
第二十章 与自己达成和解
寻常解试放榜,一般都是在考试结束之后一个月左右,河伯想着那便躲在屋中好生休息,反正柳氏一门也不怎么管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废柴。
然而此次放榜却足足提前了小半个月,这让河伯偷闲的愿望彻底落空了,听闻此次批卷的考官个个精神抖擞,连夜批卷,犹如神助,硬生生将那些卷子给批阅出来,只不过在批完之后,那群考官便尽数颓废,瘫软在家中,怕是几日都起不来,并直呼这辈子都不会再参与科举批卷。
这般状况,不由让河伯想起来当初在考试时,那群小神轮流给他施展的醒神咒,似乎也是在法力消退之后困意十足,这咒法属于最基础的法术之一,用来修炼时提神醒脑,保持状态之用,河伯自然也会施展,然而这毕竟是仙神所用,对于肉体凡胎来说,倒是能时刻醒神,然而身体却依然难以支撑,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甚至还有提高抗压力的长处,但终归不会太过爽利。
这一看便是老土地公那些小神的手笔,这群家伙也不知道在期待个什么,还硬逼着考官们批出卷子,莫不是想要看自己巧得十叉的笑话?
河伯满心怨念,本来还能多躺十日,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在柳忠的带领下,与族人一同赶往衙署布告栏,查看今年的解试榜单,虽说他们已经算是一早出发,然而当到达衙署外时,已经是人头攒动,今年考生不少,加上那些一起看榜的亲友,显得格外热闹,甚至一旁都有小贩开始售卖一些所谓的名人字画与题集。
倘若如此也便罢了,河伯眼中能看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凡人,还有老土地公他们这一群小神,他们早已占据了屋顶、树梢亦或者石墙边上,然后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看向自己。
一帮癫佬……
河伯嘴角抽动,怎生觉着与这帮小神接触比与太湖龙君还要累呢?太湖龙君天天悟了悟了也不知悟了个甚么东西,但这群小神也不说话,天天胡乱揣测,真怕哪一天真让他们碰撞之下查出些端倪。
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湖龙君真以为河伯是找地方休沐去了,加上他存在感极低,也没有其他人过多在意,不过今日放榜之后,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想了大半个月头发都掉了不少,却还是想不出来破解之局,估计那群小神都备好酒宴庆功了,有什么办法呢……
河伯心中纠结,一旁的柳家人却颇为忐忑地在等待,尤其是柳忠,比他们这些参加解试的考生还要紧张,不一会儿便是满头大汗,怎奈那衙署小吏迟迟不出来放榜,急得他东张西望。
“柳大郎,你又带着你这些族人来看放榜了?”在柳忠焦急之际,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走上前来,身后也是一群看上去与柳毅等人差不多年龄的年轻郎君,似乎也是此次解试的考生。
“呦,这不是赵阿兄么,这么多年了,你家出了一个贡生了吗?”柳忠见中年人上前,撇撇嘴道。
中年人听到柳忠此言,笑容尽失,眉头紧蹙,在他身后那些年轻郎君也纷纷面露不悦,隐隐与柳忠身后的柳信等人有着针锋相对的意思。
“此次便有了!”赵氏中年人气得瞪了柳忠一眼。
“呵,上一回你也是这般说的,结果呢?最好的一个也就是丙等上。”柳忠不以为然道。
“你这个丙等中还有脸说我?”赵氏中年人没好气道。
说话间,那些两人身后的年轻郎君们也纷纷向前一步,好似有熊熊烈火在他们头顶燃烧,仿佛随时都要大打出手一般。
一旁的河伯看得都已经傻眼了,不是,你们一群丙丁级考生到底在比个甚么东西啊?!声音还挺大,生怕周围人听不见是吗?
“柳郎君,渴了吗饿了吗?要不要吃点梨子?吃个枣?还是吃块柿饼?”拎着竹篮的老土地公不知何时到了河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