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薛冲翻了过去,不大高兴,闷声道:“你真无聊。”

步琴漪的手轻轻搭上她肩膀:“你不追他?”

薛冲不耐烦道:“你不都看见了,有事说事。”

步琴漪换了款熏香,不是从前清甜的木樨,一股玫瑰味,北境产玫瑰,但廊不语和天都剑峰都太北了,她闻着他的香气,只觉他必然是去了沧浪天一带。

他离离的香气,在她身上逶逶迤迤的赤红飘带,都叫薛冲心烦意乱。她刚抓住他的手,他就躲了回去,偏偏带子还在她的腰上。

薛冲于是把他的带子拨了,她闭目道:“我睡了。”

步琴漪不缓不慢道:“好可惜呀,我知道冲姑娘你心情不好,我也懂你伤心。不然我可以写休书,成全你们有情人呢。”

薛冲猛睁开眼,步琴漪下床,淡然添茶道:“原来你没有告诉他,你嫁给谢必行了?”

薛冲愣住。

“你要是和他相好,那我得假装谢必行演出英年早逝,我早逝完了呢,你算二婚,公仪蕊算填房。或者就是我来送封休书。”步琴漪悠悠饮茶,嘴里说着太遗憾,嘴角勾点笑。

薛冲一拳捶向桌子:“你在这等着我呢?!”

步琴漪眼睛比脸转得快,斜睨她一眼:“冤枉好人。我又没开天眼,不知道冲姑娘你上山三日就寻得如意郎君。”

“否则怎么也不会给你添堵的。”步琴漪笑眯眯的,推了一杯花茶给薛冲,“幸好,现在也用不上了。”

步琴漪说话酸溜溜的,薛冲想踹翻他的醋坛子。这人吃假醋,没憋好屁,她本来就烦,绝不上当。

她擦了擦鼻子:“那你要不现在就死。”

步琴漪倒水的动作停滞了。

他凑过来,嘴唇和她嘴唇的距离也就一指之遥,他轻声说:“薛冲姑娘,长得很美。”

薛冲咧嘴一笑。

“想得也很美。”

薛冲不敢笑了。

步琴漪退回去:“还说我是你的恩公,要报答我,结果就跟我仇人的弟弟谈情说爱,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薛冲今天受了太多刺激,懒得跟他啰嗦,很直白道:“那你咋个意思,你要我喜欢你吗?还是要我帮你杀公仪蕊?”

步琴漪歪着脑袋看她:“不要。”

烛光下,薛冲的脸小而精致,大眼睛真情实感地犯愁,眨第一次是困惑,眨第二次是不解,眨第三次是恼怒。

薛冲忽然纵身起来,辣手剥去步琴漪的衣服,把他按在案几上,手掌肆无忌惮地抚摸,她压着他,恶狠狠问:“你到底你干什么?你又不要我喜欢你,又在我喜欢别人的时候不高兴,你还躺我旁边勾引我,你是不是一段时间不干活技痒了?拿我练手呢?”

问到最后,已急得想哭。步琴漪被扒了衣服,伸手抚摸她的耳垂,她的耳朵上很多耳洞,都是珍珠闲着没事给她扎的。薛冲想起珍珠,不,现在应该称呼他摆歌笑,心里被针扎了一样,但还是很逞强地按着步琴漪,竭力克制抖动的下巴。

步琴漪的肌肤并不像薛冲想象中那样的光滑,恰恰相反,上面有很多伤疤,粉白浅褐,在背上纠结,步琴漪回头,他上翘的眼尾有一点潮湿,他轻声道:“你也要给我添一道疤吗?”

薛冲松手了。

门外的李飘蓬看向他对面齐刷刷五张好奇的脸,他朴实道:“少主没穿衣服,那女子压在他身上。”

王转絮捂住了铁胆的大招风耳朵:“小孩子,不许听!”

步琴漪伏在桌面上,衣服被脱了一半,胳膊上的伤疤最吓人,他愣了一会儿才轻轻问道:“你不喜欢这样说话吗?”

薛冲蹲在他身边,揩掉他的生理眼泪,在舌尖上尝了尝味道:“和我的没什么分别。”

步琴漪伸手抚摸她的脸,微笑道:“不要哭,我以为,我擅长取悦人。”

“你不喜欢,我就不这样了。”

他从旁边的盘子上取来红艳艳的水果,他轻轻啃噬着表皮,皮开了,汁水流出来,步琴漪伸出一点舌尖接住所有的汁水,但汁水直流到下巴上,他换了个角度继续吃,直到那枚可怜的李子露出了核。

步琴漪回过头,擦了擦嘴:“这般训练,做过很多次,遑论其他。”

他把半枚李子拂到桌下,仰躺在桌面上,语气幽幽:“人在戏中,难免有出不了戏的时候。听风楼崇尚收放自如,我练得不好,惹你伤心,是我不对。”

薛冲看了他咬了半口的李子,跪坐他身旁,听到熟悉的论调,小声道,“演得太好了,演得我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下次不许这么演了。”

她伸出手抚摸他的腰腹,从肋骨最中央一路往下摸,到了他圆润小巧的肚脐下方,步琴漪弓了弓身体,薛冲的手绕到他的背后,一寸寸往上摸他的骨头。

薛冲把地上的脏李子塞到他嘴里,不管不顾地将脸贴上他赤裸干爽的胸膛,她身上有一点咸盐味儿,步琴漪噗地吐掉那颗李子,然而也不说话,轻轻抚慰她的后背,他继续问她:“为什么伤心?还是因为我?”

薛冲的火在闷潮的空气中熄灭,留下幽暗的窒息浓烟。

在她的沉默中,步琴漪握住她的腕骨:“不是说不喜欢这样吗?”

“你是送上门来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薛冲恶狠狠道,她得寸进尺道,“你这种人,什么都不在意,想必有些事无需两心相悦也做得出?”

步琴漪脸上火辣辣的,他淡然一笑:“暂时还没有,所以不知道到底做不做得出。”

薛冲松开他,壮士断腕般,去亲吻他的嘴唇,步琴漪扭过了头,于是落到他脸上的就不是她的嘴,而是很重很响亮的巴掌。

步琴漪的脸被扇到一边,他捂了捂脸,慢慢赏味脸上的疼痛,既不感到羞辱,也不感到愤怒,扇子搁在案台上,没有见血的打算。

他扬起脸,伸展颌骨的皮肤,他皮下的血脉隐隐透露出蓝色,从左伸展到右,从右伸展到左,他舔了舔嘴唇,再次握住她的腕骨,这一次她要离开。

他几乎是跪伏在地上,薛冲心里很奇怪,他明明拒绝了她,姿态却又这么低。她回头看他,步琴漪抬起脸,半边脸红得厉害,他问:“不好奇思危剑盟吗?”

薛冲想了想,便道:“你手眼通天,我听你的就是了。”

“因为摆家主找我不会是巧合,除了你,还有谁要这么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