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琴漪嗯了一声,于是听到她抖着嗓子道:“我……在思危剑上骗了你!”
“我骗了你。我因为太想要钱就谎称我知道我家思危剑的下落。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想真心换真心,我不能再瞒下去了。若你是个听风楼的小探子你得了假的情报你还怎么和你的上司交代?我不能连累你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思危剑在哪里我鬼迷心窍在你之前没有人那么对我好我,我……我……”
薛冲越说越急,急得手舞足蹈,恨不得让手替她说话,她说着就别过了脸,无颜见他。
薛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是我可以帮你打听!我知道鹤家的每一条路怎么走,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要说出来?”步琴漪问道。
薛冲简直想把他推开,可还是不推,半边脸被他气息挨着,含泪道:“我怕你被那个很可怕的少主为难。万一你交不了差,你该如何是好?你一个小探子手段就如此了得,你的少主肯定手眼通天,到时候你尸骨无存我可怎么帮你收尸呢?”
她说着说着便热泪盈眶,又抖又怕,于是又迫不及待道:“真的,我真的可以帮你!鹤家不大,只要肯耐心找,一定能找到思危剑,让你交差!”
她嘴唇张合不停,却突然戛然而止,原来口中被喂了一颗糖,凉丝丝的、甜津津的。薛冲盈眶的热泪立马收了回去。
“没时间啦。”步琴漪笑道。
“啊?”薛冲惊恐万分。
步琴漪笑吟吟道:“因为少主很忙啊,少主没空盯着一把鹤家的剑。他要忙着给你配药,北境的雪莲,西原的骆驼水,桃源剑的第一朵桃花,丹枫山庄的最后一片秋叶,煎煮成一副聪明药,看看能不能把你变得聪明一点。”
“为了我?”薛冲满脑子思危剑,被他牵着鼻子走,还是愣愣要追问,可她额头被人一敲,薛冲捂住额头,只听得他说:“冲冲,难道你不知道,一颗金子一样的心,比一把铁剑,更有价值?”
“听风琴漪,既做少主,焉会不识金与铁?”
他说完便扬长而去,留薛冲捂着头停留在原地,听他笛声缓慢悠扬,薛冲对着笛声飘来的方向喊道:“你对我的恩情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我一辈子不会辜负你的!”
步琴漪堪堪回头,笛声正欲飞上青天,此刻却像个断了线的风筝飘落二人头顶,步琴漪已走得很远了,他挥了挥手,却悄声重复她的话道:“从今往后,听风楼我只知道你一个。”
琴:然而吊诡的是…… 冲:我是大专生听不懂
感觉小琴是很典型的ENTP男,高智商的小淘气,一切为了有趣
冲:但是我觉得你很特别很忧郁 琴:你是最懂我的人
啊啊啊啊啊好看!!!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说是不爱,偏又撩拨,失恋失恋复失恋。琴你看冲冲是新鲜鸡蛋,冲冲看你何尝不是眼前的萝卜?
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下一章。啊,啊,啊
好喜欢小冲啊!小狗妹谁能不喜欢(摸摸摸) 看着看着觉得小冲的开局有点像“男频式”,天赋异禀,家人薄待,偶遇贵人,声名大振,反而觉得很有趣。
好可爱的小情侣呜
我希望他俩能互相骗对方的色……
我笑死了
第二十一章 二十四桥
薛冲歇在谢府的第一个夜晚,彻夜难眠。母笋龙材派都回去替她照看猫狗了,连带着珍珠也不见了。他一向神出鬼没,不是在这个戏班勾脸,就是在那个青楼打杂,每次出现,脸上的钉子便多了几颗,连身上也有钉子,翡翠白玉跟着他鬼混,却不见爱打钉,只有他一个人爱学昆仑奴。
薛冲在床上翻来翻去,又想自己的名字,又想天都日后的生活,公孙掌门说不日后会有师叔长辈来接,这些日子她好好修养,其余交代便一概没有。薛冲坐起来,环顾谢府这雕梁画栋,如在梦中。她从一无所有到富可敌城,不肖几日功夫,皆是因为遇到了步琴漪。她对江湖生活还是一无所知,却攀到了这么粗壮的大腿,简直是天降神助。
先前谢必言还不许她上他家,现下他全家都是她的了,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有眼!她想到这,又不安心,谢必言她还知道是想日她,步琴漪显然不想日她,否则他早言语暗示了。
想不通,胳膊也疼,她起来散步,谢府一点人气没有,先前的奴婢们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整个谢府像阴曹地府,鬼气森森,寒气往骨头里冒。
长吁短叹想不通的夜晚里,她想活动下筋骨,既上天都要和鹤颉做对手,她怎可懈怠?楼台花园全都寂静无人,站在阁顶上可以看到小池塘的全貌,雪落之时,视线模糊,薛冲从一张亭子的顶端飞到另一张亭子的顶端,只听到咔哒几声,她后背一时僵直如受惊的猫,她不敢回头,又往前奔赴了几张亭子,陡然在回廊的末端看到一张巨大的镜子,铜镜无光,衬不出她的脸,她又听到了咔哒声,且是越来越近,薛冲立刻抽出腰间短剑,回头看去,咔哒声又远了。
她汗毛倒竖,严阵以待时,身后却传来兴致勃勃的笑声,她猛回头,身后果然搁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薛冲嗷了一嗓子,那脑袋骨碌碌地滚下台阶,还精心打扮过,白粉扫进青鬓,穿红戴绿,薛冲看清楚后,又嗷地喊了一嗓子,原来是这颗人头的舌头都被拔了,牙齿也被敲落,张着大嘴,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又湿又黑的大洞。
薛冲连连后退,朝空气舞剑,不知何处传来的笑声越来越娇嫩欢快,其妩媚天真,不是女鬼,也起码是修炼百年的女妖怪。
薛冲叉着腰:“直娘贼!妖怪出来!姑奶奶不怕你”气壮声雄,可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一阵苹果的香气传来,薛冲两眼一翻,差点晕倒,可还是有一股正气在,往后戳他下三路,属实是仙人偷桃,身后传来小孩变声的嘶哑惨叫,薛冲更是得意,拎起手边匕首,便喊道:“我跟你拼了!”
咔哒咔哒的声音又来了,薛冲头皮发麻,她挥着匕首就要砍死被她抡到地上的半大小孩,却在挥匕首的余光里瞧见自己胳膊上的情形,竟爬了一圈烂肉,薛冲这下是真有点来火,扯开嗓子喊道:“小丫头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仔细嫁个老公是马猴!”
她乱挥的时候,差点戳中了地上少年的眼睛,少年怒道:“路春山,你再装神弄鬼,老子跟你不客气。你知道我不能惹这个村姑!”
那没现身的女鬼哼了一声:“无聊李飘蓬又在和王转絮吵架,我都找不到人玩嘛。”
“你玩你的断腿去!”
“玩你的断腿!哎呀,好痛,啊走了。”那咔哒咔哒的声音真远去了,简直是遁到了地底一般消失了。
少年站起身,他拍拍身上的土,还和薛冲大眼瞪小眼:“看什么看?知道你是少主的红人了,我不敢得罪你。啧啧啧,看你也蛮漂亮的嘛,怎么这么粗鲁?”
薛冲还不敢放下匕首,那个小女妖属实把她吓得够呛,少年捡起地上的人头,端详一阵,就把它扔进了水塘里,他背对着她,正是薛冲下手的良机,她于是飞踹他一脚,少年哎呦一声:“我馕你大爷!咕噜咕噜肏!肏!”
薛冲坐在水面,摁着他的肩膀就往下按,逼他喝水,且是真心想把他溺死,她不甘示弱道:“你有病?骂我?让你见识一下姑奶的手段!”
少年喝了一肚子的冰水,先前还蛮横得很,到了这时只能求饶:“姑奶,姑奶,我是少主的左膀右臂啊,你让我上岸再说!”
薛冲捞他上岸时,顺势又给了他两巴掌,少年被扇晕了,扶着柱子吐水,薛冲又从背后一记巴掌打得他心肝肺差点吐出来,少年艰难回头:“我是铁胆,不是铁背。”
“我管你铁胆铁胃呢。”薛冲说道。
铁胆扶着柱子奄奄一息,薛冲才看清他的脸蛋,又发觉此人的脸蛋不容易看清,清秀年轻却过目即忘,卡在一个很难分辨美丑的边界,岁数也刚刚好,卡在一个不是小孩不是成人的边界,十二三四岁的样子。薛冲不停地看着他的脸,可怎么看都记不住。
柔弱的铁胆看她发呆,有仇必报,立刻伸手便扇她一耳光,张嘴往她脸上吐了一包口水:“泼妇!”
薛冲狂怒,撵着他狂追,此人轻功盖世,薛冲轻功不占优势,跟在身后撵得很吃力,一路上薛冲几乎产生幻觉,偌大的谢府真成了阴曹地府,什么牛头马面都有。
她先看到了一个黝黑的昆仑奴,在池塘边汲水,很快就下沉入水,一炷香之前她追着铁胆跑经过这个池塘,一炷香后还不见昆仑奴上岸。铁胆扔了他吃剩的果子进水池,这昆仑奴才浮出来,面庞太黑,只有两排白牙正骂人。铁胆游刃有余对着身后气喘吁吁的薛冲道:“这是铁肺。”
铁肺身旁,水池里还有另外一角在咕噜咕噜冒泡,铁胆又吐了口唾沫:“这路春山,你别招她。不然怎么死的没人知道,但死相肯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