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见过这个蓝色的本子,何晚星每天都会在上面写一篇日记,记录今天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感想,然后第二天交给老师。他记得一开始,何晚星不知道写什么,杜胜男便一起帮着想。两人都属于灵感枯竭的人,最后让何晚星摆拍洗碗,然后写下了第一篇《我是妈妈的小帮手》。

当看到老师递过来的本子,何意才发现,何晚星的字确实惊艳,清秀又有力,不像是出自小学生之手。

这篇日记的题目叫做《我也有梦想》。

它不叫《我的梦想》,也不叫《我有梦想》。

而是叫《我也有梦想》。

何意心里一紧,他想起杜胜男的那句话“我也是曾有梦想的人,但是他从没有支持过我”。这句话不是杜胜男亲口对他说的,而是经由朱淼转达给他的,却依旧令他为之一震。

「我也有梦想,可是,我的妈妈却害怕我飞走。她害怕我飞得太累,就会从天上掉下来,摔死在地上。可是,如果你是鸟,你就会想飞。」

第一句话就狠狠戳中了何意的心脏。

「妈妈说,我不需要报那么多课外班,童年就是好好玩。我不知道童年应该是什么样,但是我想要去上课外班。不要太多,一个两个就好。我看着同学们的英语都那么好,其实很失落。

不光是英语,我还有很多想干的事,可是妈妈给我画了一个圈,她告诉我就在圈里待着最安全。可是,我看书里说的和妈妈说的不同,人有梦想就要勇敢去追求。

爸爸太忙了,不怎么和我谈心,不知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之后,他会不会帮我说服我妈妈。」

“你们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没看过她的家校联系本?”老师问。

何意看着这短短的一篇日记,心里五味杂陈。

他理解杜胜男为什么这么做。当月子里何晚星查出来有先心病,做完手术,捡回一条命后,杜胜男对何晚星就没有什么要求了。

“我只怕她压力太大,要是弄出病来,我真的会很后悔。”杜胜男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张脸,何意永远记得。

“是我的疏忽。”何意道。

“晚星妈妈,不要太过自责。我也是当妈妈的,我能理解。何晚星的体检材料我看过,我理解您的担心,我给您看何晚星的日记,是想跟您说,或许,您应该多和孩子聊聊,看看咱们学习的度应该在哪里,而不是‘一刀切’。”

何意点点头。

“再就是,晚星妈妈,我希望晚星爸爸也多参与到家校共育中。如果孩子爸爸能分担您的负担,我想您的焦虑就会减轻很多,孩子也会变得更快乐。”

“我知道,大家压力都很大。在超一线城市为了兼顾事业和家庭,一般的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晚星爸爸肯定也有他的……”

老师后面说什么,何意没有听进去,看着何晚星的这篇文章,何意只觉得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他对杜胜男的疏忽,不仅仅是对杜胜男产生了伤害,这伤害就像是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最后作用在了孩子身上。

小何每天都在反思,,小杜原来比小何优秀这么多,她俩是大学同学,学霸和学渣,小杜是怎么看上小何的呢,好想看他俩谈恋爱时候的事啊

不鸡娃的妈妈真好

可能要到番外了,哈哈

不鸡娃,就鸡自己~

等番外,想看学渣追学霸哈哈

一般妈妈去,就是一种社会刻板印象,本能推脱给妈妈

是滴

37 被夺舍的千金小姐

高思敏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李小埋说:“她被夺舍了。”

以前那个一提加班就头疼,一被领导说就哭的脆皮富二代消失了,她变成了全中心加班到最晚,且能独自面对关剑的阴阳怪气和吕大为的高压政策的白领女性了。

原本工位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盲盒和手办被高思敏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巨大的香蕉树,树上坠着一大串绿色的香蕉,并在树枝上挂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禁止蕉绿。”

她再也没有 blingbling 的复杂妆容,除了粉底和眼线,就只涂口红,显得比之前淡雅许多。后来,高思敏甚至连眼线都不画了,到最后,只擦个隔离就来上班。

大家跑来高思敏的工位围观,预订了自己想要的香蕉,还叮嘱高思敏要是香蕉熟了,务必叫他们前来领取。

为了预订事业的公开透明,高思敏让大家在自己喜爱的香蕉上贴上自己的名字。“何意”的名字被贴在最歪的那根香蕉上,一根最丑、最绿的香蕉。

之前的何意只让高思敏干一些边角料的活,现在让她跟进景区的项目,高思敏是痛并快乐着。

虽然在团队中变得重要了,但甲方太难伺候。他们变着花样提需求,时刻考验着高思敏的沟通能力和落地能力。尤其是马姐不懂技术,她的注意力便全部在界面上。她对界面的要求和她手里的预算,就如同拿着八百块要求阿凡达效果一般。

曹东所谓的“支援”只有 2 个前端工程师和 1 个 UI 设计师。等于“何意”手里十几个常规项目和景区的 AI 项目都依靠这个唯一的 UI 设计。尤其是这段时间,“何意”忽然下令说所有人员的优先级都以帮戴璐的项目为最高,搞得高思敏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天无绝人之路。

高思敏万万没想到,自己练就了至少五年的 P 图技术竟然用到了正道上。她一朝从朋友圈精装师变成了中心唯二的 UI 设计。连工作了五年的 UI 都对高思敏的技术表示拍案惊奇。

“除了没有界面的交互动作,你这个就是专业的高保真原型图了。”UI 设计师啧啧称赞。

由于高思敏承担了更多的工作职责,“何意”给她这个月多分了 2000 块钱激励奖金。

高思敏拿到工资条的时候,叹了口气:“钱难挣,屎难吃,原来是这个意思。”

毕竟,以前她只需要撒个娇,卖个萌,她爹就会给她打十几二十万。

现在呢?线上被甲方骂成狗,还得陪着笑脸保证下次不会出问题。

马姐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是她的上司,也就是景区事业单位的处长,开会时见过的金边眼镜刘金国不好对付。由于一次系统的小 bug,导致筛选条件展示不全,刘金国上纲上线骂了高思敏十分钟,然后让她立军令状,保证从此之后绝对不能有任何 bug。

高思敏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她很想撂挑子走人,但她知道今非昔比,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在父亲怀里随意撒娇的小女孩了,她的父亲已经打定主意要做别人的父亲了。

最坏的可能就是她和母亲分不了多少钱,以后得靠自己养活自己。所有的富二代朋友都跟高思敏说不可能,就是离婚,你妈妈也能分不少钱,你爸爸至少会保证你们母女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高思敏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