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又嗯了一声,他不想把真相说出来。

这个徽章的点亮条件,就是何意帮助杜胜男顺利拿下属于自己的第一个项目。

然而,杜胜男是个要强的人,他不想让她误以为,自己在事业上支持她帮助她,只是为了完成「丈夫的牺牲」徽章积累。

就如同现在这样质问他。

他希望,杜胜男真的成功的时候,她只会认为这个胜利是独属于她自己的。

杜胜男苦笑:“挺好的,如果是这样,我就能想通了,不然……还怪慎得慌。你忽然就做家务,带孩子,我出去玩也不再催我回来。并且我现在干你的工作,你也不指手画脚,而是放手让我去干了。我还真不习惯……”

何意感觉心里堵,但他无话可说。

杜胜男托起何意,将他往旁边微微一带,自己寻了空隙就站起身来。

她背对着何意,整理好衣服,双手叉腰站在客厅中间,沉下头。

两人都没有说话。

何意想起静姐说的那七宗罪,桩桩件件似乎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罪名,完美契合。何意不得不承认杜胜男现在的反应是正常的,是他自己亲手把枕边人推得越来越远。

他的解释如同狡辩,苍白又低廉。

“你再等等,等我把这个项目拿下,我就把身体还给你。”

半晌,杜胜男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好。”何意应了。

果然是杜胜男,他知道她会如此说。

杜胜男抹了把脸,转过身来:“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来送何晚星上学,家务活你也别干了,我请人来干。咱就把徽章维持在这个进度。因为,我还需要点时间,行吗?”

何意点点头,他现在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然后又摇摇头说:“我帮你一起,我们分担着来。”

杜胜男愣了一下,她显然是没想到何意会这么说。

“项目的事,我也帮你。这样即便徽章点亮进度不会完全停下来,我也可以帮你加快项目的速度。”

何意知道他现在干不干家务,徽章的进度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了,现在徽章只受杜胜男项目进度的影响。

他这么说,是为了以后,杜胜男发现徽章继续在变亮,也只会怀疑是何意在帮她分担家务导致的。

杜胜男思考了一下,说行,便去了卫生间。

何意听见里面传来水声,去帮杜胜男拿了换洗的衣裤,打开门,放在门口的洗衣机上,又将门给关上。

“衣服我帮你拿好了。”他冲里面的人说道。

随后,何意靠在门外,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

以前杜胜男也是这样帮他准备好衣服,然后在门外陪他洗澡。

但这都是还没生何晚星的时候了,那时候真好。

小到放屁,大到人生,他们俩无话不谈。上厕所谈,洗澡谈,无时不刻。

“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何意问。

“这不是咱们都商量好的对策吗?”

洗手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有些难分辨,但还是能意会。何意把耳朵贴在门上,侧靠着门,这样能听得更清楚。原来以前杜胜男就是这样和他聊天的。

何意忽然觉得自己穿越了时空,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和胜男,现在依旧是胜男在门外,只不过灵魂却换成了何意。

真是奇妙。

“正如你所料,关剑看我说不干了,就猴急猴急地跑去接管算法组,结果,算法组闹起来了。我这不是为了感谢算法组的大哥,就请吃饭请喝酒嘛。”

何意想起算法组的那几个大哥,都是快四十的人了,还一个个的像小年轻一样单纯。他们跟了何意这么多年,遇到过不少风风雨雨,何意都想办法把他们保了下来,都是过命的交情。

“老谢家里的孩子今年中考,说是考得不好,上了民办高中,据说是一大笔钱。他敬了我好几杯,说感谢你当时替他说话,他才保住了这份工作,他的孩子才能有条件上民办高中。只要撑过高中三年,就有盼头了。”

何意听杜胜男说着,然后嗯了一声。

老谢是算法组组长,他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他们是和何意公司长期合作的乙方,前两年他们老板就想裁掉老谢,换成更年轻的组长,被何意扭转了乾坤。

毕竟,何意是甲方,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老谢工作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其实就是公司看他年纪太大罢了。他最近这些年身体变差,确实不如年轻的时候能加班了。但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

“其实老谢的公司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培养了员工这么多年,他积累的工作经验对一个企业来说是非常宝贵的,那是只装在他脑子里,不会存在在技术文档里的东西。”何意说。

“是的,他们都年纪大了,人人自危。也难怪他们反对你跟着戴璐,不,准确来说,是反对我。”

说到这个话题,两个人又沉默了,只让哗哗的流水声填满空隙。

杜胜男洗完了,卫生间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屋子里传来电动牙刷的声音,过了几分钟,何意听到脚步声,他让开了身子,门被推开,一股蒸汽迎面扑来。

“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杜胜男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宽松的睡衣,出现在门口。

何意想了想:“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经过今天这么一闹,高总答应我们和关剑中心的重新划分职能。我们可以自己成立前端组,由曹东支撑,关剑也可以成立自己的算法组,由老谢他们公司支撑。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