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你等我替天行道，让我来守护我们胜利的果实！”

何意播放了那段 13s 语音，听高思敏的声音，应该是喝多了。

「别，你千万别惹事。」何意回。

高思敏这个姑奶奶不知道是哪个大领导的亲戚，是高松那个位置的前任塞给何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那位领导不是高升，而是退休，因此，将高思敏交到何意手里的时候，甚至有种托孤的感觉。

“你要善于发现她的优点。”前领导语重心长。

经过三个月的观察，何意终于摸索出高思敏的优点了，那就是打杂的时候心态超好。因此，他放心大胆地把别人不要的边角料给她，比如，贴贴发票，搞搞报销，处理处理投诉。

高思敏时常在何意面前表现自己，恐怕是想跳脱“舒适圈”。但何意觉得“非物质文化遗产”就需要被保护，多番打击之后，这位姑奶奶总算消停了些。

何意以为高思敏就此打住，他便专心陪杜胜男准备明天的汇报。现在最难的不是让客户看中他们公司的产品，而是让客户只愿意通过“何意”和他们公司合作。

“实际上，PPT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杜胜男指了指何意，“你这个人有什么卖点？”

何意也是刚刚悟到了这点。

真没想到，原来人也得有卖点。

有的人能喝，有的人能捧哏。

像关剑这种人，他很“能干”。

那么，何意自己呢？他的卖点是什么？

何意看向杜胜男，自己原本的那张脸不知是因为杜胜男的灵魂，还是夜晚的氛围，变得柔情了许多，浓眉懒懒耷着，眼眸都变得迷离起来。

“那你当初看上我什么了？”何意问。

问完后，他有点后悔，从杜胜男的嘴里恐怕是蹦不出好听的答案。

“看上你有钱。”

果然。

杜胜男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朝着何意看，她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修改着 PPT。

何意心想，他以后再也不要如此自找没趣了。

“因为你是那群人中唯一一个说代孕是大错特错的男性。”

忽然，杜胜男又开了口。

何意愣了下，过了好久，他才想起来杜胜男说的是学生时期的那次跨年。同时，也是他的白月光女神跟他说，自己要去英国留学的那天。

他那天心情很糟，还被王鑫叫去欢乐谷跨年，零下十几度，人都要冻懵了。那群孙子不知谁说代孕就应该合法，一下就把角落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女生点燃了。

她面红耳赤地和男生们争吵，引起了何意的兴趣。她活得是那么直白，在寒冬里，像是一团烈火，让何意有了一丝暖意。

“把人当商品，把弱势群体不当人，本来就是大错特错，还要争？”

何意记得自己当时说了类似的话。

没想到竟然是这句话让杜胜男对自己刮目相看。

“你多少还是有点优点的，只是不多。”杜胜男看向何意。

“所以，非要离不可吗？”何意问。

他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但是，可不知为何就这样问出了口。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像山涧的青草，细细密密的，毛茸茸的，弄得人心尖酸痒。

何意没有仔细想过他为什么会和杜胜男结婚，同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婚。

就像是当初白月光走的时候，只是通知他，并没有和他商量。

仔细想想，好像他活到现在，都是在被动接受。

等不到杜胜男的审判，他又问：“理由呢？”

杜胜男浅浅地叹了口气：“我会给你时间慢慢接受的……”

何意还没来得及细听杜胜男接下来要说什么，忽然，他感觉到下体一阵热流涌出，就像是挖空了他的魂，弄得浑身一紧，伸手就抓住了“何意”的手腕。

潮热和铁锈味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湿答答和黏糊糊的东西让何意浑身不自在。

何意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要学习贴卫生巾。刚开始只是肚子疼，内裤上有少量褐色的干血，何意并不在意，他没想到经期的血量还能如此之大。

半个鸡蛋大小的黑红色血块从“杜胜男”的体内滑出，居然是 Q 弹滑爽的，被杜胜男用黑色塑料袋装好，系紧，像是怕它逃逸一般。

何意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卫生巾，约莫有四十厘米，薄薄的内裤似乎承载不了它的重量。杜胜男便给了何意一条四角紧身棉裤。何意原以为是要脱了内裤穿，没想到这条裤子是套在内裤外面的，名字叫做“安全裤”。

“穿了它就不会侧漏了。”杜胜男说。

何意没觉得安全，只抱怨麻烦。

为什么会有月经这样反人类的设定？何意无语。

忽然，“何意”的手机响了起来，何意见杜胜男接起电话，没听几句，眉头紧锁，表情很难看。

“你没事吧？”

杜胜男朝何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对电话那边说：“行，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