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唇,似想要再?说些什么,宋知蕙却是?冷冷地收回了目光,张开嘴将面前的粥吃了下去。
眼看快要入秋,宋知蕙终是?可以下地走路,但还需人来搀扶才行,一开始是?云舒发现她能下地,便扶着?她在屋里走。
宋知蕙在屋里闷了太久,实在想去外面走走,便让云舒扶着?她出了寝屋。
两人前脚刚上廊道,晏翊便闻讯赶来,看到她身着?湖蓝色衣裙,站在那?片木槿花前,他?神色微怔。
云舒朝晏翊屈腿行礼,喊了一声?王爷。
宋知蕙却是?直接冷声?骂道:“畜生。”
这几日云舒已经听到过许多?次,她当着?他?们的面这样?骂晏翊,可即便如此,这一声?还是?将云舒吓得心脏一紧,赶忙垂下眼来。
院中的几名侍从也是?见怪不怪,随着?宋知蕙身子逐渐恢复,她这嗓音也是?一日比一日大?,这些侍从几乎日日都要听见那?寝屋里传来她叫骂晏翊的声?音,且整个安泰轩的人皆知,宋知蕙要杀晏翊,但似乎没人将这句话放在眼里,每次听到这话,也只是?如此刻一样?,立即垂头,佯装耳朵被堵住,全然没有听到般,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晏翊沉着?脸上前,一把将那?细长的手臂握在掌中。
不必等他?开口,只一个眼神便让云舒赶忙俯身退了出去。
宋知蕙甩开了晏翊的手,自己扶着?廊柱便要离开,却是?刚走两步,那?身影便朝一侧缓缓倒去。
晏翊冷笑上前,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你是?故意的?”
宋知蕙正要继续骂他?,却见他?忽然低头,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如今的晏翊算是?学聪明了,只那?么一下便离开,绝不给她咬伤他?的机会。
夏末的兖州还是?热,两人在廊道上只慢悠悠走了两圈,便一身是?汗。
晏翊叫人去池房准备,待备好后,他?抱起宋知蕙便进了池房。
晏翊早起去了教场练功,回来后也未曾清洗便急着?去看她,此刻这身子黏腻难忍,先跳入池中开始清洗。
池畔的银盘里是?新鲜的瓜果?,宋知蕙坐在池畔吃着?瓜果?,这段时日她是?一点?也不肯委屈自己,该吃吃,该喝喝。
晏翊也曾问她可是?不再?难过了。
毕竟正常人悲伤至极时哪里还有胃口吃喝。
宋知蕙却是?这般回答的他?,“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杀你?”
晏翊只是?冷笑,“好,那?便多?吃些,孤等着?你来杀。”
氤氲的水雾中,宋知蕙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那?锐利的目光穿过那?层朦胧的薄雾,直直落在晏翊身前那?心口的位置上。
他?这般壮实,那?胸前硬的能将她撞疼,也不知到底需要多?大?力气才能一下便将那?处扎穿。
池中晏翊不知为何,蓦地也抬了眼皮,隔着?这层水雾,他?看到宋知蕙正细细嚼着?东西,那?双细眉微蹙似是?一直在盯着?他?身前看。
晏翊喉结微动,嗓音哑了几分道:“又想了?”
宋知蕙愣了一下,恍然抬眼看他?,“嗯?”
晏翊不再?说话,直接上前将她一把拉入水中。
他?将她扶住,让她靠在那?池畔边,拆了她身后鲜红发带,正如许久前她在水中头一次用发带那?般对他?时一样?,只是?如今发带在他?手中,她是?那?被发带所缠绕的那?个。
到了最后,他?干脆探入水中去吃,看着?水下波动的身影,那?发带就飘在水面上。
她忍着?那?水中传来的阵阵酥麻,抬眼朝四周张望,两人若在此刻,暗卫定不会看。
她收回视线,抬手将那?发带从水中拿起,不由暗忖,便是?身上再?是?紧实,这脖颈应当人人无异?只是?不知这发带可否结实,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让人窒息而?亡。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上
晏翊从?水中?而出, 撞上了宋知蕙那冷冽的?眸光。
他?口中?还是她的?味道,她却?是用这般眼神看他?,晏翊见过太多想要?杀他?之人, 这样的?眼神代表何意,他?怎会不知。
他?冷嗤一声, 将宋知蕙手中?丝带夺走, 几乎毫不费力那丝带便在手中?断裂, “想用这东西勒死孤?”
晏翊将丝带扔去身后, 上前垂首咬在她耳珠上,“孤实在未曾想到,只是杀了一个王良,竟让你将孤恨到如此地步,那孤此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便是杀了他?。”
宋知蕙抬手便要?将他?推开,他?却?是将她两只手放在她身后, 一只掌便钳住两只手腕, 带着几分愠怒道:“孤已?经忍你一个多月了,这一月中?对你百般忍让,讨你欢心,事事皆不与你计较, 杨心怡, 人该知足才是!”
宋知蕙将脸别去一旁,也含着怒意道:“一个王良?晏翊,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难道不是?”晏翊抬手将她脸颊掰到面前, 迫她与他?直视,“若非是他?,你如今已?是孤的?王妃。”
宋知蕙直直望着面前之人, “晏翊,你实在太可笑了,你莫不是忘了晏信?从?前你是如何嗤笑于他?,笑他?识人不清,那你呢?”
“杨心仪。”他?似是警告般念了她名讳。
宋知蕙却?是没有理会,继续嘲讽道:“便是没有王良,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从?你身边逃离,那所谓与你今生相伴,皆是虚与委蛇,我以为你该会存疑,却?没曾想,堂堂靖安王竟当了真?被一个青楼女妓玩弄与鼓掌中?了?”
“杨心仪!”晏翊仿若彻底怒极,掐着她下?巴的?手明显加了力道。
他?这是怒了,怒了好啊,从?前她便是太怕他?怒,才会万般讨好乖顺,让他?享受其中?,如今,该是他?怒的?时候了。
晏翊越怒,宋知蕙脸上笑意越深,继续道:“从?前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何这般对我,为何不愿将我放过,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我到底何处做错?我已?是尽可能去讨好伺候,可你为何还不满足?”
“你是大东位高权重的?王爷,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贵胄,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何偏要?纠缠与我?”
“如今,我想明白了,”宋知蕙朝晏翊嗤笑一声,“一个疯子的?想法不重要?,错的?人是你,而非我,我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解决。”
“赵凌已?死,王良已?死,杨心仪,还有谁能将你带走?”晏翊虽怒,但还是松了几分力道,“纵是还有谁,来一个孤杀一个便是。”
宋知蕙又是一声冷嗤,“我自己啊。”
“你?”晏翊松开了她身后的?手,随意抓起一只软弱无?骨的?手,放在鼻尖下?细细嗅着,“哦,孤忘了,你还有那游水的?本?事,那你觉得孤日后可还会中?你的?计?”